周妈知晓老夫人用心良苦。
周妈又问道,那二小姐呢?
区老夫人微楞,她不一样。
周妈接过茶盏,奉在老夫人身侧的茶几上。
区老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继续道,阿茵与阿暖不一样,阿茵独立,有主见,遇事也沉稳泰然;阿暖则是另一幅性子。柏靳和李裕也不同,柏靳比李裕成熟,原本也手握苍月朝中大权,权势稳固;而李裕年少,阅历也少,还有很多路要走,等他经历完了这些,才是真正的东宫。所以要提醒阿茵的,同提醒阿暖不同
周妈好奇,那老夫人提醒二小姐什么了?
区老夫人放下茶盏,摇头道,像柏靳这样的人,身边清净,平日里出使别国都只带一只猫,一个脑子清楚的人,这次却破例带了她;她是喜欢哭,但哭归哭,性子倔,却还会跟着柏靳一道走,是心里信赖他,你说我该提醒什么?
周妈摇头,老奴哪里猜得到老夫人的心思呢?
想起赵暖,区老夫人头疼,我只有提醒她,主动些,温水煮青蛙。
***
温印回苑中都是夜深了,内屋里灯盏还亮着,不像只有一盏夜灯的样子。
温印撩起帘栊回了屋中,见李裕在小榻前的案几旁坐着,手中百无聊赖得翻着书册,见她终于回来,好似才舒了口气。
你怎么还没睡,不是不舒服吗?温印问起。
李裕看她,温声道,我在等你啊,我没不舒服,我是看外祖母有话要同你单独说,所以先回来了。
温印这才会意。
温印轻声道,怎么了?
李裕应道,你先去洗漱沐浴吧,等出来再同你说。
温印狐疑看他。
李裕笑道,我真有事。
温印这才起身。
见温印撩起帘栊入了耳房,李裕这才从一侧衣裳掩盖下,拿出了那壶酒笑了笑,等她等了一晚上了,外祖母同她说了多少话啊
等温印入了耳房才发现耳房中的水汽淡了,李裕应当很早之前就洗过,又出来内屋坐了很久等她,一直等到眼下。
她不知道李裕什么,但方才看着他,会想起外祖母问起她的话,他笑着看她时,她也会莫名心跳。
浴桶中,温印轻叹,而后屏气,沉到了水中,在温水里什么都不想,慢慢放空。
对,明日再想。
她浮出水面,慢慢靠在浴桶边沿。
等温印出来时,已经过了许久。
好几次,李裕看着屋中的铜壶滴漏都想去耳房寻她,都来都忍住了。
终于见温印从耳房出来,她这一次呆得时间很长,睡下的青丝也有些湿漉漉的,没擦干,手中还拿着毛巾。
方才想事情去了。她如实说起。
李裕没说旁的,从她手中接过毛巾,牵她在小榻前坐着,耐性给她擦头,一面应道,你再不出来,我都睡着了。
到底什么事情啊?她问起。
擦干头发再说。李裕神神秘秘的。
他从黄昏前后一直等她等到现在,等头发终于擦完,温印用木簪绾起头发看他,眸间歉意。
李裕这才从一侧的衣裳里拿了一个酒壶出来。
温印眨了眨眼,他等她这么久,就是
温印认真道,李裕,你病还没好,谁给你偷偷拿的酒,是安润吗?
李裕:
温印知晓猜中。
李裕知晓温印的日常管束再次开始。
你还病着,他给你拿这些东西,安温印刚开口,李裕连忙打断,阿茵,是我让安润准备,今日是我生辰。
温印怔住。
李裕似是也有些害羞,也没旁的东西了,就让安润帮忙备了壶酒。
温印眸间歉意,今日不是二月初九吗?
她记得是三月,但只有模糊的印象
李裕笑道,阿茵,二月初九是我生辰。
温印轻叹,我没听说起过。
你也没问过我李裕稍许委屈。
温印看了看他,温声道,生辰快乐,李裕。
李裕才又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清逸俊朗,少年气,眸间没有参杂旁的东西
但这样的生辰有些冷清了,温印轻声道,日后补过一个。
李裕目光温和,不用,今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且,你不是还在吗?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有你在啊。
温印看着他,喉间忽的哽咽,却还是笑道,也是。
李裕也跟着笑起来,温印总是这样,出乎意料。
温印莞尔。
李裕郑重其事,我十七了!
温印似恍然大悟,恭喜你,又涨了一岁。
李裕:
又是这种语气,李裕一脸恼火,不满模样。
温印忍不住低眉笑了笑,而后才抬眸看她,生辰愿望,可以许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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