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桌前画画,几笔下那朵并蒂莲便跃然纸上。
冯瑶却不局限于此,垂下眸子仔细勾勒起来。她叫闫宸在旁边看话本,一会儿好讲给她听。
清晨的小花园凉风徐徐,吹过池塘中的残败的荷花,又拂过并蒂莲的花瓣,最后夹着花香的风迎面而来,带着温柔而又缠绵的意味。
闫宸手中拿着话本,视线却一直在冯瑶的影子上,眼底压着极深的温情。
冯瑶察觉到了他的动向却没有回头,认真地完成着手里的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冯瑶轻舒一口气,放下画笔,回头看向闫宸。丫鬟看她画完,本想上前服侍,但冯瑶抬手制止了她。
原来闫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手里还紧紧地握着话本,头却偏向一侧,碎发遮盖住眼尾,呼吸清浅,睡得很熟。
阳光洒在池塘中,在微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
闫宸本就生得好看,朗眉星目、面如冠玉,在毫无防备地睡着时,更显得整个人都温和下来。
冯瑶轻手轻脚地过去,蹲在他的旁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中的笑意更浓。
作为齐王府中那个病弱的嫡女冯瑶,她不会知道闫宸做了什么,谁叫闫宸那个傻子连卖好都不会,然而……作为历经万万千的冯瑶怎么会不知道呢。
冯瑶心头柔软,仔细地瞧着他的眉眼。
突然,起风了。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片叶子,眼见便要落到闫宸的脸上,冯瑶探身用手接住。
闫宸却在这时猛然惊醒,察觉到有人靠近,神志是瞬间戒备,身体竟下意识没有出手,似是本能地认出了来人。
冯瑶稳稳地接住了那片叶子,可身体前倾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余光一扫却看到闫宸醒了,也是一惊,骤然低头差点亲到闫宸的脸上。
闫宸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手误无措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成了木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冯瑶的脸上有些泛红,慌忙起身,身体还是太弱,一下子起身甚至有些头晕。
闫宸几乎是从躺椅上蹦起来,也顾不上羞赧,慌乱托住冯瑶的手腕,护着她正坐下,自己则蹲在一旁仔细地查看她的情况。
冯瑶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闫宸的后颈一直到被衣服遮盖的皮肤都是泛着红的,耳根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她忽然便有些想笑,方才心头的糟乱似乎被花香吹散了。
闫宸抬头看她,正撞上她满是笑意的眸子,抬头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垂,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后面的两日都是晴天,闫宸一直陪在她旁边看书画画下棋。
若不是第二日晚上五姐来府里接她,冯瑶都快将和五姐定的事情给忘记了。五姐专门提醒她,这次不适合带闫宸,最好让她家小朋友在府里休息。
冯瑶想着他最近确实休息不好,便嘱咐了他几句,没有带着他一同出门。
然而,冯瑶也没有想到五姐说的不适合,居然是那种不适合。
“五姐,你认真的吗?”冯瑶下马车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一个隐蔽的小院里,抬头一看眼前的胭脂水粉扑鼻的小楼,当即拧了眉,转头看向五姐。
五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语气随意:“这有什么的了,不是叫你特地没带他嘛!”
“这个地方也太……”冯瑶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声音中透出无力。
她虽然一直知道五姐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但还是没有想到五姐会理直气壮地带她来小倌馆。
“好啦,又不是要你真的如何,你进去就知道了。”五姐几步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
冯瑶心底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五姐一眼,大概也猜到是要见什么人了。
两个人刚走进去,便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迎上来,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屋子。过了大概一刻钟两人才从里面出来,冯瑶给五姐递了一张帕子,让她擦擦手上的血。
白衣男子又将两人送到了楼上的包厢,朝着五姐行礼后,默默退下了。
五姐将沾了血的帕子扔到桌上,抬手给冯瑶倒了一杯茶:“没吓到吧。”
“没事。”冯瑶脸色稍有些苍白,但还是摇摇头,抬手将那杯茶喝了,“五姐,你怎么抓到人的?”
“轩辕氏那边,我早就派人盯着了,一冒头自然就抓到了。这次让你看见审讯,是要让你提高警惕。”五姐向后靠着椅背,甩了甩手腕。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冯瑶身上,神色严肃起来:“轩辕氏的人已经发现你家那小孩的身份了,你瞒不住的。早点做打算吧。他身上流着轩辕氏的血,如今岁数又小,若真是被那边的人蛊惑了……”
五姐没有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只是忧虑地望着她。
“我知道。”冯瑶抿唇笑了,指尖在杯子的边缘划过,眸色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姐摇头叹了口气,身子一转将腿架到椅子上,抓过盘子的一个梨子啃了起来:“要我说,你俩还是该睡就睡,睡过了关系就不一样了。”
“咳咳!”冯瑶正在喝水,被她的语出惊人给呛到了。
“成成成!你都多大了,二十多岁的人。你四姐在你这岁数,娃都生了俩了!”五撇了她一眼,优哉游哉地晃悠着腿,“也没说非得让你成亲,但是总素着你也不难受?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