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姐昨儿刚约见他们主上被拒,掌柜一瞧这是真鸡眼了,可他一个小人物,哪里能有和主上说话的份,于是赶紧给他的下手使眼色,把这事赶紧告诉上面的大人。
并满脸堆笑道:“小姐少安毋躁,我们主上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您……您别着急,要不把刀先放下,小的给您泡壶上等的好茶,您坐下来慢慢等?”
做掌柜的,纵然只是个为了掩盖身份的一种伪装,但也要真实扮演,做得逼真,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郁司宁见到掌柜,便会想起假翊王那如假包换的演技,如此更加火冒三丈,刀也逼得更近了,只叫他“闭嘴。”
掌柜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不敢再多言,唯恐言多必失,好在涵漳大人及时出现在了客栈,救了他。
那刀一瞬从掌柜脖子上转移,架在了涵漳的脖颈上,“怎么只有你一个,他呢?”
涵漳是假王爷的心腹,见到他,那么离见到正主就不远了。
虽然被刀架在脖子上,涵漳还是毕恭毕敬的向郁司宁作了一揖,他道:“殿下不方便来这,便与姑娘约在城外,老地方相见。”
此时他还并未察觉出什么,只以为是郁小姐气殿下昨日未见而已。
郁司宁听到殿下二字,尤为刺耳,不禁讽刺道:“骗子骗人久了,就连自己都被骗进去了吧?殿下?要不要让我父亲指认指认,你口中的翊王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翊王?”
她明显察觉到涵漳的惊慌,一旁管家吓得一溜烟早就跑到柜台底下避难去了,涵漳思忖良久,道:“这件事,郁小姐一会见到殿下,殿下自会与您澄清的。”
“呵呵。”郁司宁觉得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一口一个殿下叫着,淡定又从容,这演技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她收刀,涵漳只觉肩头一轻,整个人也松下来不少。
郁司宁不欲与他纠缠,只道:“好,我到要看看,你口中的殿下会怎么自圆其说!”
她出了客栈,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只剩下绯红身影,飘然消失在街头。
确定危险解除,掌柜才敢从柜台底下钻出来,一面唉声一面叹气道:“涵大人,您说这郁小姐这么泼辣,当初主上相中了她什么?再说郁小姐这么好斗,就咱们主上那体格,您说能受得住吗?”
涵漳也是迷茫,“何谈以后,眼下这关就很难过。”
涵漳向正赶去城外的殿下,隔空送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掌柜不理解,“你说主上他图啥?”
感情这东西,谁能说出个所以然?
涵漳想了想,“许是刺激吧。”
他们殿下性子安静,也许就是因为太安静,所以才喜欢闹腾的吧,毕竟若是两个安静的人在一起,那这日子就过不成了。
“再刺激也不能玩命吧?”掌柜有些无法想象,“刀架在脖子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娶个媳妇很娶个大炮似的,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很公正的说,郁家小姐性子虽风风火火直来直去,可和他们殿下处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要不是事情败露,惹急了她,这刀该是一时半会还架不过来。
涵漳无奈叹息:“你不懂,这是殿下自己选的,痛并快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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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上京城外,沿溪河畔旁,清风引得垂柳飘拂,便如立在树下眉目如画的男子,摇曳着手中折扇,儒雅入骨,翩然端方。
郁司宁刚转出城门,便已然见到了那个人,绯红身影疾驰,踏破了这一方的安静。
她下马第一件事,便是将刀对准男子胸膛,银光乍现,她质问道:“你骗我,你不是翊王,到底是谁?”
男子眉目微动,眼中喜悦渐消,良久他道:“你都知道了。”
她刀锋挺近,直距离心口分寸间,“不说我便杀了你。”
男子和煦眼眸漾着层层愧疚,如实道:“我的确不是翊王,而是良王——高泽。”
他说完,根本不在乎那刀锋会不会挺进,只关注着女子随之的反应。
那每一丝入微变化,都如细细绵针,伤人于无形。
他当初之所以隐藏了良王的身份,以翊王的身份与她相识,虽有阴差阳错的巧合,可却也有他默,一错再错的意愿。
其中担忧便是不想看见女子此刻震惊,错愕,不可置信的神情。
“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
男子还是一如往常的那个人,可身份上却有了巨大的变化,郁司宁瞧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骗她的男子,也不如往常看着顺眼了。
“你承认得倒是挺大方的,良王殿下。”
郁司宁方才还讶异涵漳为何一口一个殿下叫得那般顺口,原来翊王是假,殿下二字却是真。
“为什么骗我?你的理由?”
郁司宁不认为,一个人没有任何原因的人,会不以自己的真实身份视人,既有隐藏总归是有原因的。
高泽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怕你看不上我。”
他天生体弱,而郁司宁又是武将之女,且司宁本身又是个武艺高强的姑娘,
“我从生下来就疾病缠身,也曾悉心调养,如今看起来虽与常人无异,但羸弱的底子却是让我不能像正常男子一样拉弓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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