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老人却自告奋勇,已经要报答她了,“我会做好些机关暗器,还会做会飞的鸟,水里的木鱼儿……”他一口气说了好多种玩意,最后一拍脑门,“这些都不实用,要不我给你做个机关扇吧,夏天不用自己扇风的那种,怎么样?”
婉婉对机关之术不懂,单听会飞的鸟,会游的木鱼就已经很心动了。
可她到底还没彻底冲昏头脑,知道他们此行来是做什么的。
“感谢老先生美意,只是您这有没有蛇毒解药?我现在迫在眉睫,急需这个……”
什么鱼呀,鸟儿的,哪里有救命重要呢,当下最主要的是解先生的蛇毒呀,否则她们来这做什么呢。
“唉呀!”璇玑老人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茬,“你们俩谁被蛇咬了?”
他问完果断锁定高湛,毕竟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中了毒,就不能站着说话了。
“你小子是不是,跟我来,我给你解毒。”
老人说的胸有成竹,说完头也不回的扭头就往屋里去,婉婉跟到门口时,却被高湛拦了下来。
温声道:“在门口等我。”
他把小姑娘按在廊下坐着。
“不行。”婉婉态度强硬,眼底满满尽是担忧,“我要陪你进去。”
婉婉不放心,她想要进去陪着先生一起,毕竟这伤是因她而起。
可男子坚持,“听话,很快就好了,你进去——不方便。”
不方便?
小姑娘眨巴了眨巴眼睛,这才想起先生伤得是肩膀,若是要处理伤口,肯定是要把衣服脱了,那她在场确实……
方才她一心只惦记着他的伤,压根没忘那处想,男女有别,先生都这样说了,若她再坚持要进去,岂不是被误认为是……
“那……有事你喊我,我就再门口等你。”小姑娘轻而易举的妥协,不再坚持。
高湛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便知是想到别处去了。
他之所以说她在会不便,是知她畏血,见不得血。
“好。”大掌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安抚她,“乖乖在这等我。”
婉婉乖巧听话的点头,忍不住眼底噙了一汪泪花。
里面一切工具准备就绪的璇玑老人纳闷,他这么大岁数都不吃糖了,怎么还觉得有点齁挺呢?
恍然是门口这二位委实腻歪,不得不狠心棒打鸳鸯,“快来吧,就是让蛇咬一口而已,放心死不了。”
房门一瞬被关上,婉婉守在门口却如火上烤,站了一会实在站不住,便在门口来回踱步。
若是换作寻常人自然是无事的,可是他体弱呀,常年以药维持的人,本来就已经羸弱的经不起折腾,可又被蛇咬……
婉婉正百转千回着,忽然房门就被打开了,她隐约看见屋里男子上身赤膊,正静坐在屋内,但也只一瞬,还没看清,房门又被关上了。
出来的璇玑老人端着一盘用过的工,慢悠悠去井边打水冲洗。
婉婉下意识跟上去,却被那各种弯刀利器吓得心口一颤,说话都有些发抖,“老……老先生,他没事吧?”
老人一边冲洗着工具,一边无所谓道:“没事儿,就剜了块肉,拔个罐儿。”
“剜肉……拔……拔……拔罐?”婉婉嘴唇都吓得瑟了。
可这对老人来说似乎就只是日常而已。
他笑道:“怕啥,被蛇咬了,那块肉就都不能要了,谁挨咬都得剜,放心他内力深厚,中毒的第一时间就封住了自己的七经八脉,死不了呢。”
虽然高湛跟她说没事,老先生也跟她说没事,所有人都说没事,死不了,可她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忍不住红了眼框。
璇玑老人瞧见婉婉哭了,不禁想起他那先他一步走了的老婆子,二人年轻时他重病时,她也是这般担忧他,追着郎中询问他的情况。
与此刻情景一般无二,不禁很是触动。
他安慰道:“姑娘不哭,待老夫给这小子下上一剂猛药,保证他明儿天一亮,就活蹦乱跳,跟没事人儿一样,你就等着乐吧。”
本以为这是再给小姑娘吃定心丸,可哪知婉婉神色却更凝重了,一紧张抓着老人的胳膊,忙阻拦道道:“老伯可万万不能给他下猛药啊!”
她望了望屋里的方向,想着正在拔罐的男子那虚空的身子,若是喝下猛药,克不住一命呜呼。
连连解释:“老伯您有所不知,他身体不好,用猛药我怕他受不住。”
璇玑老人微怔,这小子身体倍棒,比他那弱鸡徒弟不知好上多少倍,且内力雄厚,别说猛药,再来十个蛇咬也要不了他的命,怎么到姑娘嘴里就成了身体不好的病秧子?
可小姑娘说得真情实感,老人下药的手也有些迟疑,病不忌医,老人自然要如实了解情况,方能配出良方。
便追问:“他哪里不好?”
婉婉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忽得高濛的话浮在耳边,可她又觉得这话甚为模棱两可,她也没弄懂,又分析不出来。
于是只能一五一十的转述。
“有人说他体虚,哪方面不行,力不从心。”
璇玑老人了然,“那没事,那可以再添几味补药。”说罢便写方子去了。
而此刻正在屋里拔罐的高湛听完了小姑娘的话,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他肩膀顶着火罐就出来了,且出来得急,也未披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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