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瞧着庙里个个筑得结实,遮风避雨的禅房,再回忆自己昨夜的居所。
倒是她担心过多了……
而容怀仲和容瑾在看到婉婉时,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婉婉身后的高湛,自然便知昨夜是他们二人在一起。
女儿夜里在山上落单,能有人陪在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已是万幸,所以这人无论男女,容怀仲也都不再计较了。
倒是容瑾见到此情景,有些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
衣妈妈望着那位曾经谎称自己是神仙欺骗小姐,后来又踩塌姑娘房盖的那位公子,她一个下人,她能说什呢?
枫荷原是去给小姐拿披风,粗心大意的她跑回来才发现,小姐的身上早已系着一件黑色绣着金丝暗纹的宽大披风。
那披风把小姐小小的身子裹得严实,男子身量高,衣袍尺寸也长,所以小姐的脚都被齐地的披风遮住,若走台阶或是坑洼处,甚至还会拖地。
如此她手里的那件,便就无处施展了。
作为容府的大家长,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容怀仲。
这里人多混杂,不便透露男子身份,容怀仲便微微颔首,道谢:“小女孤身在山中走失,多谢先生送小女回来,感激不尽。”
父亲如此,容瑾自然也要随父亲一同颔首。
婉婉回头巴巴望向男子反应,只见高湛上前一步,将容怀仲扶起,“您严重了。”
他说完,转而又将容瑾也扶起来,只见他诚惶诚恐,高湛的手只搭了他的小臂,还没等抚他就自己起来了。
家里人来接,高湛就是再不舍,也要将小姑娘交还给他的家人,山下,婉婉被枫荷扶着蹬上马车,祁沨自然也在此备马等着殿下归来。
小姑娘披着他的斗篷钻进马车,男子蹬着马蹬,一跃翻身上马。
马夫“驾”得一声,驱动马车前进,男子则也夹紧马腹,随之出发。
容家来了两辆马车,容怀仲和容瑾在前,婉婉的马车在后,高湛则始终保持着与小姑娘那两马车平行,不紧不慢的跟着。
马车里的姑娘听到车外始终有马蹄声在旁,忽得想到了什么,掀开车帘,果然是先生的身影。
四目相对,随后伸出小脑袋到马车外,“先生,你今晚会来找我吗?”
他的小姑娘才要与他分离,就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了。
男子抿唇含笑:“最近会忙一阵子,不忙便去看你。”
“那先生下月也会忙吗?”
今儿是九月十九,下月初十是小姑娘的生辰,高湛自是一早便知。
她没明说,只是试探得问他有没有空。
高湛应道:“下个月都会有空。”
果然,小姑娘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笑靥如花,一时明媚灿烂得似个孩子。
“那我等着先生哦!”她晃了晃手腕上红彤彤的手绳,“一言为定!”
高湛也一手松了缰绳,手臂上举,鬼使神差的将手腕上的红绳露出来。
含笑应道:“好,一言为定。”
两人如此约定好,小姑娘才心满意足的缩会脑袋,落了窗帘。
可跟在一旁活生生被虐狗的祁沨,不得不善意提醒:“殿下,您下月好像没空,您那时正在辽东,回不来上京呢?”
辽东郡位于辽河以东,与高丽临海而望,其后还有倭国,近年来海上倭寇盛行,烧杀抢掠,沿海百姓苦不堪言。
高湛便打算在辽东郡沿海驻扎一只军队,保护沿海百姓安全。
男子不答反笑,他道:“谁说见面就一定要在上京?”
他原就应过小姑娘,十月带她去辽东,吃海味。
祁沨觉得殿下这想法许有些难办了,不同于殿下半夜翻墙,说走就走,容姑娘是太傅之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能是殿下说带走就带走得?
就是容小姐肯,那容大人也不能愿意啊!
结果,婉婉回到家刚睡醒,就被父亲通知,他们举家要去鲲县,时间紧迫,外面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即刻出发。
婉婉惊得白了一张脸儿,忙问父亲:“您是不是犯事被贬了?为啥要去鲲县?做县令吗?”
圣上突然下令,容怀仲来不及跟她解释太多,只道:“什么县令,我是圣上亲赐的谕使,体察民情的!”
婉婉又不解了,“父亲体察民情,带我干嘛?”
她都和先生约好了,等着和先生见面呢,婉婉不想去。
容怀仲却道:“傻女儿,圣上念我此去,除夕恐不能回,特恩赐我携带家眷,鲲县可是个好地方,我带你去吃海味啊!”
听到海味二字,婉婉半睡半醒的眼睛倏得一下变得锃亮。
容怀仲素知女儿爱吃蟹,他年轻时曾在辽东郡吃过海蟹,便道:“婉婉不是最爱吃蟹,鲲县的梭子蟹当真天下第一鲜,只有坐在海边,听着海浪,吃着刚从海边打捞上来的活蟹,才能知道什么才叫地地道道的海味,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当真不去?”
她当然知道,海里第一时间打捞上来的海味最为鲜美,她以前都只是在书上看到游历之人形容,就已经垂涎三尺了。
此刻小姑娘的脑袋里全是八只爪子的螃蟹,活蹦乱跳的鲜虾,浑身带刺的海胆,还有海参,鲍鱼,生蚝,龙虾,海螺……
自然还有还有好多好多,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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