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没有掉链子, 策马带着先生,以最快的速度甩开后面的黑衣人, 又径直安全抵达军营。
当有将士见状出来接应,婉婉勒马止步得那一刹那, 一直坚强紧绷得姑娘才终是松了神经, 情绪上涌一时湿润了眼眶。
她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 她真的将那些黑衣人甩掉了?
“先生, 我们安全了!”
小姑娘喜极而泣, 小小的肩膀隐隐颤抖,而始终负在她身后得先生,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方松下的心,一瞬又提到了嗓子眼。
“先生,你不能有事儿,不能!”
婉婉抓着高湛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军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只一眼便断定是中毒,“快将殿下送进营帐,快!”
前两日军中副将身受重伤,如今主将又中剧毒,军营内一时不免人心惶惶,慌乱了起来。
正哽咽抹眼泪的婉婉被祁沨叫去了一旁询问当时情况。
因为今日是容小姐生辰,殿下领着容小姐独自出去,身旁并无一人跟随,他想要了解情况,只能通过婉婉。
“容小姐,可看清敌人模样?”
婉婉吓坏了,一张脸变得惨白,又因为刚哭过,眼睛红红的,还噙着隐隐泪花。
可她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不是倭寇,是金国人!且他们还不是附近的。”婉婉想了想,猜测道,“该是上京来的。”
祁沨面色明显有变,追问:“小姐如何看出?”
婉婉道:“这伙黑衣人训练有素,目标明确,不为财来直取性命,且从身形和所用兵器上也可以断定,他们与倭寇无关。”
而置于为什么肯定是上京人,婉婉注意到,“这些人在沙地追杀,明显脚下打滑,很不适应在沙地行走,一看就不是沿海附近的人。”
这也是婉婉能够带着高湛成功逃脱追杀的其中一个原因,那些黑衣人在后面追他们的样子,像极了那日婉婉遭遇倭寇,拼命逃跑的自己。
她又冷静回忆,“至于我断定他们是上京人,是因为其中一黑衣人刀柄上坠得缨络,是上京中今年才有的最新款式,别处肯定没有,想来该是妻子或是心爱女子赠予的定情信物,如此断定这些人来自上京。”
原本并不抱太大希望的祁沨却是在容小姐三言两语中,知道了他所有想要知道得线索,不禁折服。
“没想到容小姐逃亡之际竟还能如此观察入微,实在令属下佩服。”
婉婉倒没觉得什么,她从小眼力就很好,可注意到许多别人忽视得细节。
按父亲的话说,就是随了母亲,眼睛太毒,容不得沙子。
祁沨颔首,向婉婉作揖行礼,然后便带着一伙将士追了出去。
而军医得到的结论也证实了婉婉的说法,这些人的确是上京派来的,原因是这剧毒只有上京皇族贵族才会使用。
名为点退,剧毒之物,见血封喉。
其毒漫延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显然一点,便可当即暴毙,毒发身亡了。
所以按常理来说,婉婉费尽心力,拼了全力带回来的先生,却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但军医搭着高湛的脉,却惊呼道:“又脉搏,能救!还能救!”
如此,换作别人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来回的点退之毒,在高湛身体里就跟闹着玩似的。
不但没有当即暴毙,且还慢悠悠的一直等到军医调剂好解药,给男子服下,彻底解毒……
军医都不由得感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殿下这命格,硬得就连阎王爷都摇头,说不收!当真奇迹!
祁沨回来得时候,高湛已经苏醒,正半靠在军床上,神色如常的,那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抓到了吗?”他醒后问了下后面发生得事,便也知祁沨领兵追了出去。
“抓是抓到了。”祁沨道,“但都是死士,抓到后就都服毒自尽了,什么都没留下,不过……”
虽然这些人都选择以死来守住他们的秘密,可祁沨还是在黑衣人身上查到的端倪。
“他们都是从军的将士,或是曾经有过从军的经历。”
黑衣人因常年高强度得训练,和军营生活,在身体留下了许多挥之不去的痕迹,这些对于身在军营的祁沨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可金国几乎九成以上的军队都在翊王麾下,其余也皆驻扎在边关千里之外,再有便是藩王手中屯扎兵力,可因兵器得不同,掌中所形成得茧在形状和位置上也有不同。
这伙黑衣人,明显就是他们自己的将士,祁沨想不通,这怎么会?
高湛却丝毫不觉意外,男子毕竟刚从剧毒毒药中苏醒过来,身体多少还有些虚弱,面色有些泛白。
“这些都是历年来违反军纪,被逐出军营的士兵,他们被邕王秘密召集,收买过去,为他所用。”
高湛向来治军严谨,军纪森严,但凡事有正既有负。
那些被赶出军营的将士们并不能证视自己的错误,反之有些还会怀恨在心,于是二皇子邕王便是钻了这样的空子,得了这样一群仇视他,想要置他与死地的志同道合的死士。
男子活了两世,又怎会不知这一切。
祁沨蹙眉:“殿下,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湛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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