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还怀着一道隐秘心思,想趁这个机会甩开裴老太。
若能把她留在这里,自家人去益州生活,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她脑中转的飞快,想着一定要说服裴通。
回去后,她把这事跟父母一说。
听说能包船过去,裴通也心动了,只是担忧胡娘子的身体,道,“这样能行?走水路也得十多天,我是怕你母亲不舒服……”
胡娘子一急,正要说话,杏儿笑道,“这简单,咱们先去揭阳,揭阳比咱们这里大的多,想必好大夫更多,到时候咱们雇个大夫一起上路,路上行的慢一些,又不比陆路颠簸,母亲肯定会没事的!”
小女儿都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到了,胡娘子又高兴的不得了,裴通终于下定决心道,“行,那咱们一起走!”
事实上能全家人一起走,他也高兴的不行,当下夫妻俩去了后院,和裴老太说这事情。
杏儿眼睛转了转,召来喜鹊,冲她耳语了几句话。
喜鹊连连点头,扭头就跑出去了。
后院。
裴老太本来一听儿子要去益州当官,十分高兴。
只是一听到胡娘子她们也要跟着去,瞬间把脸一沉,怒道,“你说什么?一家子一起去?你这不是胡闹吗!且不说你媳妇还挺着那么大肚子!天气这么冷,让我这把老骨头跟着你奔波,怕是还没到地方就得死在路上了!”
裴通解释道,“娘,咱们从水路走,到时候包一艘大船,平平稳稳的,路上必不让娘受罪……”
他话还没说完,裴老太就气的拔高声音道,“你说啥?还要走水路?那稳当当的大路上不走,你还要坐船?我听人说,那船上凶险着呢,万一遇个什么大风大浪,整个船都得翻,所有人都得没命!”
裴老太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更没坐过船,只是听人说过坐船凶险,就怎么都不肯去。
胡娘子道,“娘,没有那么危……”。
她刚一张嘴,裴老太就指着她骂道,“闭嘴!就是你这个扫把星,你挺着个大肚子,不好生在家里安胎,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你如何对得起我裴家的祖宗?你就那么骚,一日都离不了男人?”
裴老太这话实在太难听了,胡娘子当即就红了眼。
裴通气的站起来道,“娘,是我想让惠娘和我一起去的,娘何必说她!”
他将妻子拉起来,道,“娘既不喜看见我们,那我们也不来娘跟前惹眼了,左右我们三几日就要出发了!娘若愿意跟着我们一起,那就一家人一起上路,若娘不愿意,就还留在家里,我会留下人照顾娘,等明年那边安顿好了,再将娘接过去!”
说完,他拉着胡娘子头也不回走了。
裴老太气的脸都青了道,“你个不孝顺的东西!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早知道今日,当初我就该将你溺死……”
夫妻俩从后院出来,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骂声。
看到妻子被气的垂泪,裴通将胡娘子拉进怀里,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轻声道,“是我不好,没考虑到娘的性子,咱们这几日就收拾东西出发,娘那边你就别过去了,我来说服她。”
胡娘子点了点头。
回去后,杏儿知道母亲又受了委屈,倒是没再安慰她,转头去问喜鹊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喜鹊笑道,“小姐你就放心吧,奴婢都安排好了,保管那老虔婆不会跟咱们上路!”
当天下午,隔壁的两个老太太就登门了。
这两个老太太一个姓刘,一个姓赵,跟裴家做邻居好些年了,跟裴老太处的再好不过。
两个老太太先是跟裴老太道了喜,羡慕她儿子就要当官了。
裴老太就抱怨起来,说儿子要带着全家一起上任。
她气不过道,“你们瞅瞅这天气!这天寒地冻的,谁家不是好端端在家过年?偏我家那儿媳妇不是个安分的,非要跟着一起上路,你说说她挺那么大肚子,万一路上出了事可怎么办?”
一个老太太道,“哎呦,那可去不得!,我跟你说,那水路可凶险着呢!我听说水路上有不少水匪,专门截道,杀男霸女,过路的不少富商都被截了,死了不少人呢……”
裴老太瞬间吓白了脸道,“真,真的?”
那老太太道,“那还有假?外头都传遍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另一个老太太道,“这还不止,我听说啊,那益州也不是啥好地方,那地方可热了,一到夏季常年暴雨水涝,经常发洪水,毒虫遍地,那洪水常常淹了田地,当地人吃都吃不饱,到处都是流民,那谁谁谁家就是从益州那边逃灾过来的……”
两个老太太只说的有鼻子有眼,只吓的裴老太胆战心惊。
她原先只想着等明年儿子在那边站稳了脚,她再过去,儿子大小也是个官,她过去就能享福了。
可听这俩老邻居左一句右一句,先不说路上能不能太平,这到了益州,似乎更不好过?
姓刘的老太太觑着她的脸色道,“要我说啊,你非跟着他去干啥,这路上奔波受罪的,况且你不是说了,你儿子儿媳妇也不孝顺,我要是你啊,就留在这边,让儿子多买些服侍的人,让他每年多交些银钱供奉,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边自由自在的,还有我们这些老街坊陪着,不比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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