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烦躁地应声道:“陛下口谕,你还想抗旨不成?”
“小的不敢。”那侍卫连忙低头应道。
他们离得远,阿矜只能依稀看见他们在说话,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看着人还挺多的,而且,还劳动了顾怀远,莫不是,祇园寺出事了!阿矜这样想着,心突突地狂跳起来,有些着急地回头同宛音道:“我们快些回去。”
宛音也显然看到了,慌忙点头应声。
一路上阿矜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
祇园寺。
陆倾淮已经穿好外袍了,坐在书桌前,方才宫女给陆倾淮穿外袍的时候,手都止不住在颤。唐祝在原地一直跪着,地上的脸盆已经被宫女撤出去了,可水却没人敢去收拾。
唐祝就这样跪着,惶悚不安,看着天色慢慢变暗。
陆倾淮坐在书桌前,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香囊。脸色阴沉,整个人都透着明显的不耐。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回,像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陛下。”门外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唐祝的反应很大,甚至微微偏头,看向门口。
“进。”陆倾淮不耐地应声。
小太监进来,看见唐祝跪在地上,和唐祝眼神对视上,轻摇了一下头。
唐祝心当即一沉。
“陛下,奴才们去寻了一路,并未找到,后来到街市上也寻了,并未瞧见,今日听闻御驾亲临,街上的百姓尤为多,是奴才无能。”
陆倾淮并未应声,只是垂眸坐着,小太监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敢出声,瞥了唐祝一眼,唐祝冲他使了一个眼色,这才悄悄地往外走。
唐祝知道阿矜的脾性,她是肯定不会跑的,她不敢。他担心的是,她会不会被人……想到这,便不敢再想了,此刻,他无比希望,阿矜能平安回来,这样,陆倾淮给他的惩罚便会轻一些。
——
阿矜和宛音到祇园寺门口,就看见好几个小太监在门口候着,一脸焦急的样子。其中一个小太监看见阿矜,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快步跑到阿矜的面前,喘着气道:“阿矜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到陛下的厢房去吧。”
阿矜心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听闻姐姐上街买胭脂去了,不知道为何BBZL 动了怒,就连师父也被罚跪在陛下的厢房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奴才都急死了,路上也寻过了,上街也寻过了,就是不见姐姐!”小秦子有些急迫道。
阿矜脑子一片空白,嘴唇都有些干涩,咽了咽口水,扭头跟宛音道:“你先回去吧。”
“姐姐。”宛音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陆倾淮的脾性,她也是知道的,且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难免担心。
“没事,你且先回去吧。”阿矜接着道。若是要论罪,多一个人也是于事无补,反倒连累。
阿矜跟着小太监往里走,脑子里一直在想,该怎么安抚陆倾淮,听小秦子说的,感觉陆倾淮是真的动怒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厉榛榛被掐住脖子的模样,还有上回的那个噩梦。
“啊!”阿矜只觉得脚上一痛整个人往旁边倒,反应过来,人是站定了,只是脚踝的地方,很痛。
“阿矜姐姐,你没事吧?”小秦子回头,手还伸着。
阿矜摇了摇头:“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阿矜觉得到陆倾淮厢房这段路极其漫长。天将暗未暗,周遭的那些东西,只能依稀看个轮廓。
到陆倾淮的厢房门前,厢房的门开着,里面未点蜡烛,一眼看进去,一片死寂。
“陛下。”阿矜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陆倾淮坐在里面的书桌前,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摸着香囊的手紧了些,顿了顿,抬眼看向门外,压着怒气:“进来。”
唐祝跪着,听见阿矜的声音,瞬间松了一口气。
阿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抬起脚步,往里走。
阿矜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厢房里面没有旁人。
一步一步,仿佛踏在炭火之上。
走到里面,阿矜都没敢看陆倾淮,径直跪下:“奴婢该死,陛下恕罪!”
“错哪了?”陆倾淮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手还是轻一下,重一下地摸着香囊。看向跪在地上的阿矜,她伏跪在地上,瘦瘦小小的,身形单薄,甚是惹人怜爱。
唐祝是极有眼力见的,跪着行了一个礼,轻轻站起身,退出去,退出去之前,还将门关上了。
阿矜是听着唐祝出去的,他关上门的瞬间,房里瞬间暗了不少。
“奴婢……奴婢不该私自下山。”阿矜有些紧张地应声道,生怕说错一个字。
说完,陆倾淮未应声,沉默了好久,接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越来越近,“直起身来。”
阿矜呼吸很快,慢慢直起身,垂着眼帘。感觉一阵凉风过,陆倾淮在她面前蹲下来。这不是第一次,却是她最害怕的一次。
“去买胭脂了,胭脂呢?”
阿矜慌乱地从口袋里摸出胭脂盒,双手捧着,抬起给陆倾淮看。
陆倾淮垂眸看,盒子上刻着桃花细纹很是粗陋,但是能看出来,是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