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让人甚是无奈。
本来大家都没往那想, 可她这样一招摇, 大家也都跟着想歪了。
——李弗襄救人的时候, 到底有没有看见不该看见的。
——管他有没有, 但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 没有也是有了。
吏部侍郎拉下脸,跪求皇帝给他家女儿一个活路。
皇帝还是那句话,感情一事,得问过孩子的意见。
李弗襄当然不同意,且当陈大人的面,极其过分地说了一句:“哦,那早知道我就不救了嘛。”
这可还了得。
心里这么想想倒也罢了,怎么还能说出口呢。
皇帝说了他两句,他掉头就走,皇帝气死了,把他关在宫里三天没放他出门。
这件事的后续便是长达两年的掰扯,陈家小姐天天寻死觅活,名声都在京城败完了,陈家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李弗襄点头,送来当个妾也行。
皇帝这个当爹的替李弗襄又操不完的心,但是李弗襄自己完全没觉得这是件大事,依旧该吃吃该玩玩,只是把陈家上下所有面孔都记在了心里,万一遇上,老远就跑了,谁也休想逮住他。
陈家觉得他就是个混账。
李弗襄倒觉得陈家就是个无赖。
高悦行初回京城还不知道这场长达两年的沸沸扬扬的闹剧,但是,此事瞒不住,公主的百花宴在下月,京中所有未出阁的贵女都会接到邀请,高悦行既然回京了,高景就不能一直把她拘在高门大院,只要她多和同龄女伴们多走动走动,自然就知道了。
高悦行若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办呢?
皇帝和高景心里都没谱。
不远处的马场里,高悦行骑上那匹红马,在御马司的陪同下,慢慢尝试着驯马。
李弗襄牵来了自己的马,两匹一模一样的小红马交颈互蹭,依依难舍。
李弗襄之所以没提,是因为这事儿在他心里那都不叫个事儿。
他再也不肯沾着除高悦行之外的女孩,怕真的会挨打,牢记高悦行几年前的告诫。
其实在世人看来,还是李弗襄的不是多些。
左右人家姑娘已经无法嫁人了,自降身份当个妾,你李弗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当是个物件摆在家里至少能保她一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纳了就是了,皆大欢喜。
更何况……京城谁人不晓,五殿下李弗襄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庸才,到底谁高攀谁啊,人家姑娘不嫌弃你就烧高香了吧。
谁也不成想,李弗襄往边境走一趟,竟然成了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
且一回京便向皇帝讨媳妇,让人心中滋味万千。
让李弗襄觉得苦恼的是,皇帝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明明小时候都说好了。
李弗襄回京了几天,街头巷尾津津乐道,谈论的全是这位少年有成的小将军,闺阁里的女儿虽然消息闭塞些,但是晚了几天,还是听说了当日的详情。没想到,比高悦行最先闹开的,居然是陈家小姐。
近两日,宫中有一些消息传了出来,是关于高悦行的。
高悦行远离京城四年多,早已淡出了大家的目光,直到皇帝以贤妃的名义,三天两头接她进宫玩之后,大家才渐渐注意到这位高二小姐。
宫里人说,高二小姐幼年曾当过公主的伴读,后来又在李弗襄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她与襄王殿下,那可是正经的青梅竹马,感情打小就好,皇帝是口头许了婚约的。
消息的源头既然是宫里,必然时受到了皇帝的首肯。
高悦行收到了陈家姑娘邀她品茶的请帖,高悦行把请帖放在手边,想了半天,都没想起这位陈家姑娘是哪位。
她六岁就进宫了,不到九岁时,去往药谷。
京城里和她同龄的小姐,她多半都是不认识的,更遑论交情。
于是高悦行便去虚心请教自己的长姐。
高悦悯正在看着幼弟高明冬写字。
高明冬刚启蒙,笔还不是很能拿得稳,写字颇为吃力,总弄自己一手一脸的墨,长姐便温柔耐心地替他擦拭。
高悦行拿着请帖扑坐在长姐身边,问:“陈家小姐是什么来头,长姐和我说说呗。”
高悦悯捏起请柬:“陈家小姐有两位,你说的是哪位?”
不待高悦行回答,她自己翻开了请柬,见那梅花小楷的落款是个“茹”字。
高悦悯笑了:“这是那位二小姐,今年才十二,和你年纪相仿。”
高悦行奇怪:“她请我做什么?是父亲和陈家有交?”
高悦悯看了她一眼,说:“陈二小姐倒没什么打紧,我见过几次,是个可交的姑娘,只是她们家那位大小姐你可要小心了。”
高悦行忙问:“此话怎讲?”
高悦悯:“陈家大小姐如今十八,早过了议亲的年龄,却迟迟不许人家,你知是为何?”
高悦行问:“为何?”
高悦悯叹:“还不是情有所衷啊。”
陈家小姐的请帖,高悦行拒了,只说近日宫里召见的频繁,恐怕不得空。
李弗襄借着贤妃的名头十分好使,一开始是每三日接她一回,渐渐的,他大胆起来,变成了每日一回。
高景不曾阻拦,他冷眼看着,李弗襄闹到最后要如何收场。
高悦行今日进宫没有立即去见李弗襄,因为她半道被公主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