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那日墨紫薇突然抱着安哥儿去亲近封夫人本就可疑,也只有她有机会将毒粉抹在封夫人衣袖上。对安哥儿下手来诬蔑封夫人的多半是她了。
只是她这么做到底为何,墨紫幽怎么也想不通。
听了墨紫幽所言,佛堂里的众人顿时一齐转头向着墨紫薇看去。墨紫薇被众人这么看着,脚下忍不住又退了半步,面上却还冷笑着,“你这是在说是我给安哥儿下的毒再陷害给母亲?安哥儿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母亲也一向待我不错,我为何要这么做?!”
“原来你也知道伯母一向待你不错。”墨紫幽冷着脸道,“既然伯母没机会下毒,而当天唯一有机会给安哥儿下毒,又能将毒粉抹在伯母袖口的就只有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也许,也许是母亲指使别人下的毒。”墨紫薇强辩道。
“然后她再将毒粉抹在自己袖口么?”墨紫幽冷冷反问。
“也许,也许此事是两个人做的,一个给安哥儿下毒,一个找机会在母亲袖口抹上毒、药!”眼见咬死封夫人不成,墨紫薇又改了口,她咬着牙看着墨紫幽,“为何你偏生咬定是我!”
“到底是谁只要问一问霞晚居的人当天有谁单独与安哥儿待在一起便可知。至于是不是你,你又为何要这般做,这就是伯父自己该查之事。”墨紫幽瞥了墨越青一眼,讥讽一般地笑道,“怎么办?伯父,你如今没有理由休妻了。”
墨云天和墨紫冉的脸色同时一变看向墨越青,不能休妻,那他们岂不是就要守孝!
佛堂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又都转头看着墨越青,墨越青却是看着墨紫薇,他那一双沉黑的眸子积压着浓浓的阴云直直地逼视着她。
忽然,墨越青动了,他举步缓慢地向着墨紫薇一步一步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
“爹——”墨紫薇有几分胆怯地仰头唤了他一声,回应她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被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佛堂的门槛上,门槛生生撞在她的腰上,撞得她腰骨生疼,她却是低着头一声痛也不敢喊,更不敢为自己辩驳。事已至此,说得越多越错。
墨越青站在门边,死死地盯着倒在门槛上墨紫薇,气得全身颤抖。无论墨紫薇是受墨老夫人指使也好,又或者是她自己动了别的歪心思也罢,若非她陷害封夫人,给了墨老夫人可趁之机,他今日又何必被逼到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今,他休妻的理由没有了,可若是不休妻,他的子女便都要为封夫人守孝三年,白白耽误大好时光!
他回头,几乎是怀着恨意看向墨老夫人,他忽然发觉,在这个府里似乎与蒋家血统越近之人就越喜欢闹事。蒋姨娘如此,蒋兰青如此,墨老夫人更是如此,现在就连墨紫薇都如此!
墨老夫人被墨越青看得心惊胆战,她知道墨越青在想什么,他一定以为墨紫薇是受她指使才干出此等事来。偏偏他一句话也不明说,只是用这般满怀憎意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愤怒得胸口发疼,又不能开口为自己辩驳。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猜到这件事是墨紫薇做的,她常年深处内院,比墨越青更加了解身居内院里的这些个人。封夫人是何样的性子,就算要使什么手段也定然是暗着来,如何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事,而墨紫薇看似一惯只会逞口舌之能,实则她是墨越青三个女儿中最有心思的。
只是墨紫薇到底为何要陷害封夫人,墨老夫人也没弄明白,但这样大好的机会送到她面前,她自然是要利用。她相信,墨紫薇敢这般有恃无恐的行事,一定是算好了她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对付封夫人的机会。
是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借此机会弄死了封夫人,再逼着墨越青休妻。
可如今,墨越青若是休妻不成——
墨老夫人根本不敢想象墨越青会对她有多愤怒和憎恶。
“既然这件事说完了,我们就该好好来说一说另一件——”墨紫幽转头看了躺在床上的封夫人一眼,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现在同墨紫薇一一算账,该算账的时候,她自也不会漏下她。她冷冷问墨越青,“伯母中毒之事,伯父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你认为该如何交代?”墨老夫人却是接口反问道,她老而微哑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自信,她自信墨紫幽查不出她是如何给封夫人下的毒。她可不是墨紫薇,她年过六十,也算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既然决定出手,她就不会留下一丝破绽。这也是她知道墨紫幽去请了断案如神的林大人来也未太过惊慌的原因。若非封夫人突然毒发,本来此事她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佛堂里烟气袅袅,佛香间夹杂着那一缕梅香泠泠沁鼻。墨紫幽走向那摆着红梅的小几,道,“自然是要杀人偿命。”
墨老夫人的手一抖,猛地握紧了刘妈妈扶着她的手,口中语气却是平缓而镇定,道,“那么你查出你伯母是如何中毒了没有?”
“飞萤的医术,伯父和祖母都是知道的,她救过成王,也救过蒋姨娘,所以对于她的诊断,我相信不会有差错。”墨紫幽停在那张小几前,道,“飞萤说,伯母是被人下了一种名为‘魇魅’的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会让中毒者五脏六腑渐渐衰竭,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因衰弱而死去。哪怕就是医术极高明的大夫诊断起来,也很难察觉中毒之事,多半会认为中毒者是体虚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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