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楚玄可算是大获全胜,楚烈却已是身败名裂,败得彻底。诸皇子间,如今再无一人可与楚玄相争。只是,却也有不如意之处。
十一月二十四日,楚烈事败逃走的当夜,皇上曾下了口谕为楚玄钦定的未婚妻墨紫幽被楚烈劫持,失踪数日之事就已遍传金陵城。女子受人劫持别说是失踪数日,就是一夜未归都可算是名节全毁。楚玄既然成为太子,将来更会继承皇位成为一国之君,怎可娶一失节女子为正妃?
金陵城的百姓都忍不住为楚玄叹气,只觉得楚玄的姻缘当真是一波三折。小时候看上一个,结果让自己亲爹给拱了,现在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再看上一个,又让自己亲哥给坏了事,实在是可怜。
那些关于墨紫幽的不堪的流言时传至身在玉山别宫的楚玄耳中时已是第二日。李德安小心翼翼地将事情向楚玄禀报完,就见楚玄笑了一声,未置一言只是问,“秦王那边都安排好了么?”
“已按着王爷的意思将秦王移至王爷的一处别庄,”李德安回答,还未行正式册立,他不敢称楚玄为太子。“也按着王爷的意思废了他的手脚,让他无法逃走。马车已备好了,王爷现在要去见他么?”
“我很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楚玄笑了一声道。
李德安便陪着他掩人耳目地乘了马车离开玉山别宫去见楚烈。关押楚烈的那处庄园地处偏僻,方圆数十里人迹罕至。不过依山傍水,景致却是极好。马车在庄园门前停下,楚玄在李德安的搀扶下下了车,他巡视了一眼庄园四周严密的守卫才满意地步入庄园里。
关押楚烈的小屋窗户全被封死,楚玄进屋时就见楚烈被绑在一张灯挂椅上,虽然他的人已废去楚烈四肢,却也还是防备着楚烈会有不利于他之举。在看见楚烈那满是红斑水疱,面目全非的模样时,他不禁一怔。
“太子殿下来了。”楚烈却是笑,他那笑中带了毒,那因嫉恨而孕育而生的毒在他的心中已积蓄多年。他抬眼打量着面前身穿狼裘,意气风发的楚玄,怎么也控制不住心中翻腾的妒恨。他实在是恨,九年前他不动声色地让楚玄从储君之位上跌下来,原以为再坐上去之人一定会是自己,却不想他花了九年时间绕了一个大圈,一切却又归于原点。
楚玄依旧是太子,而他什么也不是。
“你说有关于宁国公之事要告诉我?”楚玄开门见山地问。
“你面对我时,真是平静。”楚烈靠在椅子上冲着楚玄笑,不答却是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如今走到这般地步,我还以为你会问一问我为什么。”
“问什么?”楚玄负手站在楚烈面前,淡淡道,“是问你为何要将张政一家的下落告知宁国公,帮助他陷害我外祖父?还是问你为何时知道萧朔之当年带去苏家的那张羊皮纸上的惊天之秘却不阻拦?”
“你果然知道了不少,我就知道你定是查清当年的前因后果才敢请父皇重审苏家旧案。”楚烈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深,却也更显得扭曲狰狞,“那你为何不问?”
“为何要问?”楚玄反问道。那些过往,那些纠葛,他并不想问为什么,因为他已知道答案。一切不过缘于欲望和野心罢了,其它所有理由都不过是掩饰的遮羞布。他稍稍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烈,微笑道,“你我只需知道,如今赢的人是我,便已足够。”
楚烈脸上的笑容一僵,继而再度发笑,“好好好!如今的你果然远非当年可比,只这一句便让我更加恨你!”
“你恨我,便说明你痛苦,知道你痛苦,我便已满足。”楚玄敛起唇边微笑,冷冷道,“多余的话少说,回答我的问题。”
“宁国公是什么人,他为保住手中权利,十四年前害死自己的族兄萧决和十万西南军,九年前又害死了苏家满门,如今他的旧事露了馅,难道你们觉得他当真会坐以待毙,毫无准备?”楚烈轻笑一声,“自封家死掉的那个老头发现了宁国公与西狼的秘密之后,宁国公就知道事情不可能瞒过父皇太久,未免将来遭到父皇清算,他早早便备下了两招后手。你想不想知道?”
“别的不说,单是勾结西狼害死萧决与十万西南军之事,就足以让宁国公府满门抄斩。”楚玄冷眼看着楚烈,“就算是萧贵妃求情,父皇也是不会放过他,他能有什么后手自救?”
“我有条件。”楚烈终于道。
“我是不会留你命在,”楚玄冷笑一声,断然道,“你若不死,我心难安。”
“我知道,”楚烈笑道,“我也并不认为我能在你手中活下来。换作是你落在我手里,我也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那你想要什么?”楚玄皱眉问。
“两件事,”楚烈笑着回答,“第一,让我活到你登基的那一天——”
“父皇圣体康健,待我登基岂非要十数年之后?”楚玄冷笑一声,“我是不会让你再活这么久的。”
“不,不会太久,”楚烈轻轻摇头,笑容诡异地看着楚玄,道,“你我都清楚不是么,父皇疑心太重,你这太子之位坐得越久便越是不稳,所以那一天一定不会太久。我说得对不对?”
楚玄微微眯起眼,不答却是问道,“第二呢?”
“第二,我要墨紫幽陪在我身边直至我死的那一天。但是那个戏子不能陪着她!”楚烈语罢,仔细去看楚玄表情,却见楚玄脸上神色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诧异之色,他顿时就惊讶大笑,“原来你知道,你知道对不对?你那个未婚妻和那个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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