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舞厅一个调酒师学的,到时候我教你。”
“好,等天凉不能卖冰粉了,就卖奶茶。”杨爱娣心里的愁绪总算散了些,高高兴兴地出去买菜了。
杨爱娣出去买菜,家里只剩下了白良杰和白辛夷父女俩。
父女俩坐在廊下聊天,从白辛夷的工作,聊到人情礼节,再聊到时事,几乎是无话不谈。
白良杰性子温和,从不打孩子,对女儿更是宠得厉害。这也是白辛夷很快就能融入这个家,愿意为这个家付出的原因。
“辛夷,还有一年多你的合约就到期了,你有没有想好做什么了?是继续读大学,还是找工作?”白良杰带着愧疚问。
要不是为了他,女儿现在正坐在大学教室里读书呢。
“还是找工作吧,合约结束我高中毕业都几年了,还要再重新考。就算是考上了,还要再读几年书。我是高中毕业,找工作应该不难,您就别担心我了。”
“爸不担心,你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别的孩子一两个月才背会三字经,你十几天就会背了。”想到了以前,白良杰的神情有些向往。
“真的吗?可我一点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十岁以前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白辛夷有原身十岁以后的记忆,唯独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
“你小时候是读私塾的,先生最喜欢的就是你。”白良杰的目光有些游离。
白辛夷从白良杰的脸上看到了慌乱,似乎还顾左右而言他。
“爱娣回来了,买的什么菜啊?”白良杰忽地站起身,迎向了杨爱娣,从她的手中接过菜篮子,“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菜啊?”
“一个年纪大的菜农,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晕了,我和几个太太就把他的菜包了,好让他早点回去。”
白辛夷从白良杰手中接过菜篮,“爸妈,你们歇会,我去洗菜。”
“你把青菜和莴笋洗了就好,别的菜先不用洗。”杨爱娣交待白辛夷。
白辛夷应了一声,提着篮子去了灶披间。
二楼后厢的程太太正好也在灶披间,看见白辛夷进来,热情地招呼她:“辛夷,阿姨拜托你个事。”
“程太太,您说。”
“沈小姐所在的那家医院还招不招人了?我一个表妹,护士培训班毕业,也想去那家医院,你能不能帮着介绍一下?”程太太开口求人,脸上带着忐忑。
“我帮你问一下吧,不过,进去后是要考核的,考核不通过就不会收。”
“我晓得的,你只要帮忙介绍就行了,要是考核不通过也怪不到你头上。”程太太爽快地说。
“这就好,我就怕咱们楼上楼下的邻居,别为这些事伤了和气。”
白辛夷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以后办不到了落个埋怨。既然程太太爽快,这个忙她就帮了。
第40章 倒霉
杜宇轩离开了上海, 日本宪兵队大张旗鼓地搜捕了一段时间后,就偃旗息鼓了。
没有了杜宇轩的青帮,李肃林一家独大, 其他帮派又不能和青帮抗衡。没有了制约的李肃林是到处点火,趁机抢占地盘。一时间,李肃林在上海滩是风头无两。
白辛夷怎么都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家头上。
这天,她照常帮着父母收拾蒸笼。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明天就开始做冰粉, 今天是最后一天卖包子。
一家三口正收拾着摊位,就见几个穿着白衣黑裤头戴礼帽的混混, 大摇大摆地朝着他们的摊子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以前来过的混混小头目王三。
王三走到白辛夷面前, 梗了梗脖子,气势汹汹地说:“马五爷说了,你们家以后每月缴纳六成利保护费。”
“六成利?别的地方都是三成利,六成利再加上交给巡捕房的治安费卫生费,就赚不到什么钱了。”白良杰有些急了。
王三咳了一声:“那我就不管了, 规矩是马五爷定的,以后就收你们家六成利。”
“这位大哥, 麻烦您和马五爷说说,三成利一分不少可好, 这附近的摊贩不是都收三成利了吗?”白良杰做小伏低地和王三商量。
杨爱娣也低声下气地对王三说:“我家孩子爸每个月初都去拜访马五爷, 马五爷家姨太太和我们也认识的。”
还没等王三回话,旁边一个斜眼混混就不耐地说:“三哥, 你和他们费什么口舌, 这种刁民, 还想和马五爷攀交情,想得美。”
斜眼说着,照着摆放蒸屉的桌子就是一脚。
就听“哗啦”一声,整个桌子倒了下去,桌上的一摞蒸屉散落在地上。
另外一个混混还不解气,照着蒸屉“砰砰砰”,一连踩了好几脚,边踩边骂:“让你们仗着杜宇轩不把马五爷当回事,现在那小杂种屁滚尿流的滚出了上海,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我们不卖就是了,你们干什么要砸我们的东西,我们交了治安费给巡捕房的。”白良杰心疼东西,想要抢救地上的蒸屉,被白辛夷拦住了。
今天的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当初虽然是借了杜宇轩的势,让马五爷有点不痛快。但事后白良杰也给马五爷道歉了,每个月初都去拜访马五爷。何况,她还帮过马五爷的姨太太一次。
马五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犯不着和他们家这种小老百姓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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