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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靖之莞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突然想要疏远自己。可他相信,她不是因为反感他,或者不相信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突然就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傅靖之按捺下心中的不解,继续开着车。车内,两人沉默不语,一直到车子到了白家后门前,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子停了下来,白辛夷打破了沉默:“谢谢你,但我觉得还是和你说清楚的好。咱们不是一个阵营,你也知道,自武汉失守后,国民党当局就开始消极抗日,积极□□,尤其是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多次袭击我方的抗日力量,迫害我们的干部战士。还没有将侵略者赶出中国就能这样,等把侵略者赶出中国以后呢?我们两方必会有一场恶战。咱们可以演戏给高桥幸子看,但私底下,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何况…”
    “何况什么?”
    “没什么!”白辛夷打开车门下了车,冲傅靖之挥了挥手:“再见,路上小心点。”
    说完,便毅然的转过头。
    傅靖之靠在座椅上,定定地看着她打开门进去,身影一下子看不见。
    他忽然有些怅然若失,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习惯了这种生活,并甘之如饴。如果说一开始愿意和她“演戏”是为了工作,后来的频频接触就是自愿了。每天忙完工作以后,开车去舞厅接她,送她回家,成了他最放松最愉悦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他只知道他喜欢和她“演戏”,喜欢牵着她的手。
    本以为他们可以这么发展下去,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突然就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鸿沟,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直觉告诉他,她肯定瞒了他什么。阵营不同或许会阻碍他们的发展,但绝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她所隐瞒的问题,才是她断然疏远他的原因。
    傅靖之在车上坐了很久,直到有巡街的巡捕过来敲了敲车窗,问他有没有事。他说了声没事,便开着车回家了。
    *
    因为心里装着事,白辛夷早早地起来了,吃了早饭后和杨爱娣招呼一声:“妈,我出去一下,找苏皖有点事,中午回家吃饭。”
    “什么事啊?”杨爱娣紧张地问。
    自从告诉了白辛夷那件事以后,杨爱娣和白良杰就提心吊胆的,唯恐她去报仇。女儿比以前有主见了,本事也大了,这本是好事。可本事大了就想着干大事,这是她最担心的。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找唐炳坤和傅玉湘报仇的。为了咱们这个家,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那你路上小心点,身上还有钱吗?”杨爱娣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我身上有钱。”白辛夷抬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妈,我买点绒线回来,您给爸结条绒线裤,要多少绒线啊?”
    “买这做什么,你爸爸又不出门,冷了穿棉裤就行。”杨爱娣心疼钱,马上拒绝。
    “绒线裤贴身,又暖和,您就别心疼钱了。”
    “一斤半就够了。”杨爱娣拗不过女儿,就随着她去了。
    白辛夷出了家门,走了六七分钟,刚到电车站台,就来了一辆电车。她掏出一角钱,递给了售票员,“白利南路。”
    售票员白了她一眼:“涨钱了,两角钱。”
    白辛夷二话不说又掏出一角钱出来,递给了售票员。从她们家住的海格路到白利南路有十四五里路,坐黄包车至少一块钱,电车只要两角钱,便宜多了。
    见售票员没有给她撕票的打算,她心照不宣地没有提,找了个座位坐下。
    售票员工资低,不给票就没有票根,这个钱就可以贪污了。
    入乡随俗,这种事她懒得管。日本人没占领上海之前,国民政府就贪污腐败严重,日本人占领了上海,底层人民遭受了双重剥削和压迫,生活更苦,也就乱象丛生了。
    电车慢慢悠悠,走走停停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白利南路。
    白辛夷下了车,又走了七八分钟,终于到了江皖大戏院。
    泰山调离,江云琛成了他们的支部书记,公开身份是富商江仲年的独子,江皖大戏院的老板,江皖大戏院也成了租界地下党的联络站。
    白辛夷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走到了戏院门口。
    现在不是演出时间,戏院大门紧闭。白辛夷屈起手指,敲了敲小门,先是两长一短,接着又是两短一长。
    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看门的老张冲她点了点头。等白辛夷进去,老张警惕地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迅速关上了门。
    “今天巧得很,正好老板娘也在。”
    “好!”白辛夷说了声好,迈步去了戏院的办公小楼。
    江皖大戏院规模大,地理位置好,不但有上海滩最大最豪华的舞台,还有一栋三层的办公小楼。不然,也不会被李肃林霸占了。
    白辛夷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走到了江云琛的办公室,用刚才的敲门方式敲门。
    房门迅速被打开,苏皖高兴地拉住了白辛夷的手:“辛夷,干得漂亮,解决了文心兰那个特务。”
    “苏皖,你怀孕了!你和江老师要当爸爸妈妈了,我要当阿姨了。”白辛夷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肚子。
    她上次见他们还没看出来,这才二十多天没见,就显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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