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白辛夷终于有了紧迫感,意识到自己要嫁人了。在杨爱娣和谢阿婆的帮助下,穿上了凤冠霞帔。
傅玉湘是老派作风,看不上现在流行的的西式婚礼。说白花花的婚纱成何体统,还是红彤彤的喜服喜庆,八抬大轿将儿媳妇抬进门,这才体面和尊重。
这和白辛夷不谋而合,她一直觉得中式婚礼既隆重又喜庆。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新娘坐着八抬大轿,一路吹吹打打,那才叫郑重。当然,婚纱照还是要拍的。
想到高头大马,白辛夷忽然有些期待傅靖之骑马的样子了。
谢阿婆开始给她绞面,绞面是古代就流传下来的规矩,也叫开脸,由全福人进行。谢阿婆五十多岁,夫妻和睦,父母公婆都健在,儿孙满堂,是远近闻名的全福人,附近有嫁女的人家都找她开脸。
即便谢阿婆是开脸的老手,手法娴熟,白辛夷也疼的差点掉眼泪,心中暗自腹诽,这是什么破规矩。
开脸到一半的时候,袁怡带着化妆师来了。
杨爱娣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饭,热情地招呼袁怡和女化妆师吃了早饭。那边的谢阿婆也忙好了,。
化妆师开始为白辛夷化妆,这个女化妆师是上海滩有名的化妆师,最擅长画新娘妆,很多名媛千金结婚时都是找她化妆,手艺自然不错。即使收费不菲,也令准新娘们趋之若鹜。
在化妆师化妆的时候,住在楼上的沈南湘也过来了。她今天特意和同事调了班,和袁怡一起为白辛夷做伴娘。
不一会儿,沈瑞林夫妻俩带着孩子过来了,白良杰和杨爱娣立刻迎了上去。沈瑞林夫妻俩前几天就添了妆,今天又随了礼。
沈瑞林带着孩子留在课堂里和白良杰说话,沈师母去了白辛夷住的后厢。
经过化妆师的一双巧手描描画画,身穿凤冠霞帔的白辛夷成了一个明艳可人的美娇娘,引来众人的赞叹。
“辛夷长得漂亮,平时不打扮,那是清水出芙蓉,今天这一打扮,穿上大红喜服,就是艳若桃李、光彩照人。”楼上的程太太读过书,又爱看些诗词,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周太太夸起人来也是不逞多让:“要说辛夷和傅局长还真是郎才女貌,这俩人长得都这么好看,以后生了孩子得有多好看啊。”
“那可不一定,负负得正,说不定是个丑孩呢?”白辛夷脱口而出。
“你这孩子净胡说。”沈师母嗔了她一眼。
就连一向喜欢和傅靖之作对的袁怡都听不下去了:“怎么可能,傅靖之那一家子就没有长得丑的,你们家更没有丑的,就是想生个丑孩也生不出来啊。”
“就是!”屋内的几个女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附和袁怡。
“你们聊,我出去看看。”沈师母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和屋里的人招呼了一声,便出去了。
程太太和周太太见状,也跟着出去了,好帮着杨爱娣一起招待陆续上门的客人。
白家和几家租客相处的都很好,白家今天嫁女,周先生周太太和程先生程太太都随了丰厚的礼金。
今天正好周日,学生们都放假在家,几家的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只有白家三兄弟情绪不是很高。尤其是彦彦,知道姐姐要嫁人了,整个人都恹恹的。
陆续有客人上门,白家的客堂里坐不下,后来的客人就坐在了天井里。
白家没有亲戚,白良杰和杨爱娣也没有什么朋友,来的都是白辛夷的同事和朋友,以及住在附近的邻居们。
“接新娘的来了!”外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唢呐声越来越近,白辛夷忽然有些紧张,又有些伤感,一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她居然要结婚了。
还没等她多加感慨,杨爱娣就红着眼眶进来了,后面跟着沈师母和程太太周太太几个最亲近的长辈。
“辛夷……”杨爱娣叫了一声辛夷,就泣不成声。
“妈!”白辛夷扑进杨爱娣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三年多的相处,她早已经和这个家融为一体,白良杰和杨爱娣对她的爱无私又伟大,他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小祺他们三个就是她的亲弟弟。
袁怡和沈南湘连忙上前,南湘柔声安慰道:“辛夷姐快别哭了,妆哭花了就不好了。”
杨爱娣连忙松开了女儿,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看我,这大喜的日子,干什么呢!”
一旁的化妆师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很淡定地从化妆箱里拿出吸水的软布和粉扑,先用软布吸干了白辛夷眼中和脸上的泪水,接着又用粉扑沾着香粉为她补妆。
“新娘该上轿了。”有帮忙的人过来催促。
这时,男方家请来的喜娘进来了,上来就是一番恭喜的话,得到杨爱娣的红包后,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喜娘便扶着白辛夷往外走,走到天井时停了下来,让新娘拜别父母。
“爸、妈,你们要注意身体,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了。”白辛夷跪在了蒲团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便被喜娘扶了起来。
“辛夷,嫁人了就是大人了,要记得孝顺公婆,友爱妯娌,……”杨爱娣说不下去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白良杰原本就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站在妻子的身旁,无声地掉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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