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疯假疯,苏敏想要柴氏活着,好好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送回柴府,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
刺杀伯爵遗孀是死罪,相信柴府的人不会再让她跑出来。
苏禾将早产要注意的事告之,“你先在医馆休养,没大问题过几天就能回府。”
“苏禾,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或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苏敏比之前少了些戾气,眉眼透着柔和,“过去咱们都受了柴氏的利用,结下不少梁子。现在苏家虽然塌了,你我在京都举步维艰,以后未能做姐妹,但也不该是仇人。”
苏禾素来知行合一,“你顿悟了就好。”
见她要离开,苏敏又提醒道:“苏定昌在郊外道观清修,看似已经淡泊名利,实则暗中与人有往来,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指定不是好事,你要多加注意。”
回到侯府,见向来愁眉苦脸的管家神采飞扬,苏禾诧异,“捡到钱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认贼作父
管家颔首,“承夫人贵言,宫里来了恩赐,侯爷食户三千,更有金银财帛无数。”今晚阖府加餐吃肉,他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事出异常必有妖,老皇帝之前恨不得饿死许戈,现在不是赐美女就是赐金银,估计离挨刀不远了。
苏禾去书房找许戈,只见他正在戴玉扳指,红宝石绿翡翠黄玛瑙,差点没晃瞎她的眼。
“许富贵,你什么时候这么庸俗了?”
“从今天开始。”许戈拉着她坐自己腿上,“咱家以后不穷了,可以天天玩乐夜夜笙歌。”
“皇帝是把你当猪养,等白膘出来就可以宰了。”
许戈不否认,“死之前喂几顿好的,这是人之常情。”
苏禾没心情跟他玩笑着,“说人话。”
人话就是北境易主换帅走漏风声,杨元吉心生不满暗中派人埋伏在半路欲截杀威远将军,结果人没杀着反被拿了据证。
苏禾刮他的下巴,“你派人干的?”
许戈没否认,“叛变的锅,不能只让我一个人背。”
“威远将军可不是吃素的,会看不出其中的把戏?”
威远出身西南百年旺族,世代镇守西南疆土,其根基之深足以让皇室忌惮,不过冷家善于经营才没落得许家的下场。
这次擢升调任虽说杨元吉不甚重用,但在有心之人眼中却是皇帝对冷家的试探。
西南是冷家的根基,他们不可能让外调将帅盘踞,故而即便杨元吉到任亦会从中阻挠,更别说有白拣的证据送上门哪有不要的,再说朝廷清算杨元吉是迟早的事,他之前就没少做掉脑袋的事,派人半路截杀威远将军并不稀奇,而威远还能借机整顿杨元吉留在漠北的心腹,自然揣着明白当糊涂。”
苏禾听得心惊肉跳,“你不怕他是忠勇不二的憨憨,将猜疑告诉朝廷?”
许戈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埋首轻轻啃着她白皙的脖子,“冷家盘踞西南百年,经历两朝而不倒,自是家族利益在前。再说有许家血案,还不给冷家敲警钟?”
“威远接手漠北军了?”
“已经全线接守北境,不管新旧漠北军都对他很尊重,不过就是兵符交接当晚出了点意外,但已经解决了。”
苏禾好奇,“什么意外?”
“杨元吉不甘心失败决意谋反,交接兵权时麾下将领借机刺杀威远,但威远早有提防,除了杨元吉需押回京受审,其余全部当场伏诛。”
苏禾:“……”别看许家都是憨憨,开挂之后人狠话不多。
冲着杨元吉的背叛,怕是没机会活着回京都。
许戈揉搓她的脸,白皙软糯跟团子似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得让他尝尝通敌叛国的滋味。”
杨元吉会在押解回京途中被心腹救走,带着北境防御图逃向蒙国。
苏禾言归正传,“这跟皇帝赏你金银无数有何关系?”真不愧是北方长大的,天天就爱臭美,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不炫富就会死。
将玉扳指从他手指上箍下来,“土死了,庸俗。”
许戈就喜欢庸俗,还往她手上戴,“威远交接后整顿漠北军,军纪严明作风清廉,士气比杨元吉时提升不少,蒙军对其心生忌惮,没趁换帅之际生乱,皇帝为此龙颜大悦犒赏老八。”
那么问题来了,犒赏老八为什么落实惠的是他?
“犒赏之余,皇帝袒露对老漠北军的担忧,老八说想要彻底瓦解老漠北军,将我软禁在京都为质并非上策,最有效的办法是离间捧杀。”
说明白点,就是不计前嫌感召许戈,让他在京都荣华富贵玩物丧志,而那些为坚守信念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却挨冻受饿。
他越是堕落,他们越是心寒,等到哪天信念彻底崩塌,这支令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将土崩瓦解。
只要没了他们,许戈是谁根本不重要,如同街上的阿猫阿狗无异。
这种计策皇帝岂会想不到,其实已经在做了,这不召他回京封侯还赐了美人。
然而朱新八却说远远不够,这次易帅交接选择退役的老漠北军并不多,他们对许戈仍抱有幻念,认为他迟早会给漠北军正名。
失望还没攒够,得继续加筹码。
所以,皇帝不仅赐许戈食户三千,金银财锦无数,更念及许家当年助他稳定江山登帝位,不但释怀许家谋反之事,更收许戈为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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