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眼都睁不开,“不稀罕。”连看日出都排在薛青义后面,没打他就不错了,哪还提得起什么兴趣。
她差的是日出吗?哪里的日出没看过!
许戈已经睡饱,见她赖着不起来,于是起了别的心思。
烦死了!被强行堵住嘴巴的苏禾愤愤踹了他一脚。
船走了几天,来到闵越郡的嘉禾屿,薛青义指着远处,“这里是东南海峡,看到左手边那个岛屿没有,它叫金门岛,金门岛过去还有大片的岛屿。”
苏禾没想到,这个时代能看到湾湾海峡。
薛青义往右望,然后问许戈,“船进泉州嘉禾屿港,半天时间够吗?”
“足够了。”要不怕引起怀疑,这批石脂水可以直达岭南,考到行程跟战乱的问题,“大宛商人”紧急卸货泉州。
船缓缓靠岸,很快找到在角落停泊的船只。
一桶桶密封的石脂水抬上船,到傍晚左右全部搬完,总共有三百多桶。
船开的时候,几名脚夫留在船上,“属下拜见侯爷。”
苏禾从中找到一个熟面孔,竟然是烤鱼铺的老胡。
当年徐达等人来了京都,老胡身为斥侯首领留在沙县,北境过来的情报全部经过他的手,更承担着这两年的南迁重任。
常年做生意,不似当年的严肃沉默,早已滑如泥鳅。
关上房门,老胡向许戈汇报情况,这两年往返岭南跟北境,南迁分为陆地跟海运,借着朝廷鼓励南迁的政策,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他掏出岭南地图,上面有南迁安置分布及人数,最主要的有两拨人,一拔分散各地垦荒种地,一拨是无所安居的流民,受生活所迫进深山当土匪,剩下的商贩,商人,开武馆等等,已然遍地开花。
“侯爷,南方军队指挥不当,加上军械落后军饷延发,士气已经溃败,朝廷虽然加大征兵,但愿意应征的寥寥无几。这边地广人稀,强行征兵的话,壮丁往山里一躲,官府连影子都找不着,很多人宁愿上山当土匪,也不愿意入伍。”
所以,除了外敌,土匪作乱也猖狂。
许戈皱眉,“咱们的山头收流民了吗?”
“咱们盘踞的山林险要,每处一千到三千人不等,从不招收流民。”北方兵个个高大凶悍,满身全是伤痕,三五个站一块没什么,一窝土匪全是这样的,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外人是渗透不进来的,遇到敢来挑事抢地盘的真土匪,一个不剩全送他们见阎王。
久而久之,已经威赫一方,不过他们从不对平民百姓出手,加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官府不敢轻易围剿。
许戈稍作思考,“你们抢占几个山头,让地方军队踩准时间去捡便宜。”
“侯爷想招纳土匪?”
“他们只是充数的。”许戈看着地图,挑了处离战区百数之外的山头,“要咱们这批人进来。”打仗最重要就是士气,眼前的岭南急需一两场翻身仗,将散沙般的士气重新凝聚起来。
“等船抵达番禺,属下即刻安排。”
老胡出门时,恰巧碰到苏禾,他恭敬行礼,“夫人。”
悄然打量了她身边的人,见不是蒋云时,眼中闪过丝失望。数年不见,她应该嫁人了吧?
他的心思,苏禾当年是知道的,这几年蒋云的变化着实大,早已经是成为独当一面的玲珑女掌柜,姣丽的容颜跟自信,确实得到不少男人的青睐,但她依然对成家不感兴趣。
至于两人有没有可能,还是看以后的缘分吧。
老胡手艺练的不错,晚饭是他下厨做的,苏禾落得个清闲,加上这几天逐渐适合船上的生活,慢慢找回自己的主场。
给薛青义施针之时,她突然想起件事,“先生,我上次拜托你的事,可有结果了?”
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苏禾没再藏着掖着,坦荡承认自己苏亦杉的身份。
彼知心知肚明,薛青义一笑置之。
走得突然,加上这几天忙着跟许戈商议岭南军事,他还真把这茬忘了。
等施好针,他从橱柜中取出个盒子,“按你说的制作方法,大马国的匠人试了数月,挑了最好的送过来,你先瞧瞧是否符合,不行再改。”
苏禾打开盒子,将用布重重包裹的东西取出来,是几块透明的凸镜。
她将两块凸镜按不同距离角度摆放,仔细观察着。
薛青义不解,这两年的合作很深,她设计很多奇怪的商品,但无一例外卖得很好,双方都赚得挺不错。
但这次她让做的东西很奇怪,不像之前的能看出来是干什么的,这东西卖给谁?而且现在岭南不稳,许戈前程未卜,她还有心思谈生意?
成果没出来之前,苏禾也不好说,但据观察效果是有的。薛青义这人真的两把刷子,什么难题到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不像许戈除了吃就是睡。
只可惜,天妒英才。
拿着凸镜回到房间,苏禾将躺榻上的许戈推醒,“起来了,干活。”
许戈坐起来,脱衣服。
“你干什么?”看着他结实的腹肌,苏禾真的很无语。
“干……活。”大晚上的难道不是?
苏禾对他很不满,“把衣服穿上。”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天天跟薛青义腻歪在一块,怎么就不学学人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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