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泡,一边踩着水玩儿,大黄狗还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凑过来嗅了嗅,花妩伸出脚丫子,作势要轻踹它,吓得狗子夹起尾巴,一溜烟蹿出老远。
花妩大笑起来,骂它一声:“怂货。”
绿珠顿时哭笑不得:“它只是一条狗罢了,娘娘又欺负它。”
她说着,拿了帕子来替花妩擦脚,花妩笑道:“我哪里是欺负它?找乐子而已。”
她向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但见周璟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十分专注的模样,花妩便悄悄把一只脚放在他的腿上,还嚣张地踩了踩。
周璟低头看了一眼,又望过来,眼神疑惑,花妩盈盈一笑,眼波柔亮,道:“皇上在看什么书呀?”
听见她这个轻飘飘的呀字,周璟便知道有人又想作妖了,遂将书拿起来,好让她看,上面写着通典二字。
花妩看过之后,一手托着腮,倚在圈椅里,十分有求知欲地道:“臣妾才学浅薄,没读过这一本书,皇上能给臣妾讲一讲吗?”
周璟便道:“这是一本写历朝典章制度的书,包括政治、礼法、兵刑以及民生,颇是枯燥,你大概不会感兴趣。”
花妩却摇首,笑吟吟道:“臣妾对皇上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只要皇上说,臣妾就爱听。”
周璟犹豫了一瞬,便翻到前面,念道:“穀者,人之司命也,地者,穀之所生也,人者,君之所治也,有其穀则——”
他的声音倏然顿住,花妩好奇地催促他:“有其穀则如何?”
她的脚仍旧踩在周璟的腿上,雪白的玉足一下一下地晃着,惹得人心烦意乱,偏偏她似乎全无察觉,周璟只得继续读道:“有其穀则国用备,辨其地则人食足,察其人则徭役均。”
如玉的脚趾泛着桃花一样的粉色,灵活得像一尾鱼,眼看越来越放肆,下一刻,周璟伸出一只手,将它握住了,不许花妩再乱动,面上神色依旧是平静的,徐徐念道:“知此三者,谓之治政。”
女子的脚心很软,触感如上好的暖玉一般,丰肌秀骨,香娇玉嫩,仅用一只手便可完全握住,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掌控欲来。
“圣人因之设井邑,列比闾,使察黎民之数……”帝王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就仿佛他此时手里摩挲的不是女子的玉足,而是一本圣贤书。
大概是他常年握笔的缘故,指腹有些微的薄茧,擦过花妩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感,花妩不动了,他却还在继续念:“赋役之制,昭然可见也,自孝公用商鞅计,乃隳经界……”
一页念完了,他正欲翻第二页,花妩却伸手将书夺了过来,翻了翻,嘟囔道:“道貌岸然。”
她说完,将书扔在案几上,把脚从周璟的手中抽回来,也不穿鞋,赤着双足往殿内走,谁知才走了几步,便被人抱住,霎时间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花妩惊呼一声,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问道:“说谁道貌岸然?”
花妩微仰着头,笑吟吟地望着那双幽深的眼眸,语气挑衅道:“谁问,便是说谁,皇上觉得呢?”
周璟没有回答,只是念了一句:“黄绢幼妇,外孙齑臼。”
他说着,便抱着人绕过山水画屏,入了内殿,床早早就铺好了,花妩扑腾两下,像一尾鱼一般灵活地滚了进去,她揪着天子的衣襟,忽然啊呀一声,眨了眨眼,道:“皇上,臣妾现在还不方便侍寝呢……”
周璟:……
他扯过薄被,将怀中人裹紧了,神色里莫名透着一股子气急败坏,冷声道:“睡你的觉。”
花妩吃吃笑了起来,晶亮的眸中透着些狡黠的意味,她微微支起身,凑到帝王耳边,呵气如兰,小小声道:“不过臣妾可以……”
后面的声音越发得轻,近乎呢喃耳语,若是不仔细些,都听不清楚,周璟拧着剑眉,默然片刻,无语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花妩笑意盈盈,眸子弯如新月,道:“长夜漫漫,颇是无聊,总要找乐子嘛,再说了,皇上方才不是还摸得很——”
周璟及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斥道:“闭嘴。”
花妩哪里是肯听话的性子?不让她说,她偏要对着干,周璟忍无可忍之下,便吻住了她,将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唇齿之间,花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娇哼,轻飘飘的,像猫儿一般。
帐内逐渐归为安静,过了片刻,一道呼吸变得略微粗重起来,花妩轻哼了一声,忽然道:“皇上,臣妾想听你念通典。”
周璟:……
他的语气近乎咬牙切齿,允诺道:“朕明日给你念。”
“不要,”花妩肆意妄为,十分任性地道:“臣妾累了,臣妾现在就想听。”
周璟沉默不语,更无解的是,他现在不上不下,整个人跟着了火一般简直要烧着了,偏偏始作俑者还在恃宠而骄,跟他提条件。
帐内安静了许久,天子才终于开口,声音微沉,带着些许的沙哑意味,听得人耳中酥麻,他一字一句地念道:“簿书既广,必藉……众功,藉众功则政由群吏,政……由群吏则……人无所信矣……”
周璟仍旧是读完了通典,但字里行间全是旖旎艳色,从此往后,他再也没有翻开过这本书。
……
又过了一些日子,天气开始变得差了,总是下雨,一到这时候,花妩就不愿意出门,周璟也知道她这怪脾气,每次都是等着雨过之后再带她去慈宁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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