楺之旬日来上阳宫探母妹一回,今次却只隔了七日。
和太妃临时无预备,仍欲为之添馔,到庭中摘了几串槐花并一簇紫苏叶,裹了椒盐面糊油炸。
宫娥在露井桃荫设席案,母子叁人环坐而食。
和太妃给儿女各斟了一小杯蒲桃酒,侧首问楺之:“阿耒,今日怎么得闲?”
阿耒看看笥笥,迟疑了下,道:“会稽国不反对送王次子永嘉郡公约到雒邑为质,却提出须得以帝女匹配之,以安其父母悬望之心。”
笥笥不意话题竟与自己有关,不由得瞪圆双眸。
和太妃眉尖微皱,“汝耶耶的意思——?”
“耶耶说了,笥笥若不喜欢,此事断不可行。”
和太妃笑了,“彼既遣汝来问讯,想来欲其成。”
楺之与皇父、继母一起,算计了会稽国有年,对该邦情况颇熟稔,“那会稽王虽不逊,却是个英物。这位永嘉郡公,据说是他最钟爱的儿子,久有废立之心,人品当不至于俗陋。”
笥笥啃完一支鸭腿,徐徐问:“不是说帝室与会稽迟早会有一战么?若这位阿约堂兄做了安庆宗,吾岂不成了荣义郡主?”
楺之笑道:“前次耶耶问大阿舅家一兄好否,汝嫌之庸碌无趣;今次这会稽王子,天姿既不凡,兼得父偏宠厚望,未来可能与汝兄颉颃天下的,汝仍觉得非偶?”
两兄妹的和氏大阿舅,现任雍国相,算是楺之的大管家。笥笥若适其子,虽是十足的下嫁,有亲兄庇翼,绝然不会受委屈。
笥笥斜视他,“听大兄口气,颇肖说客。与其激我,不若讲讲,吾若许婚永嘉郡公,能助汝得储位否?”
楺之摊手,“冤也!会稽富盛,乃当今天下第一雄邦。永嘉得阿妹,则夺嫡有望;届时妹将为会稽王妃,仅次于帝室中宫。吾一心成全妹妹的雌心懿志,何尝为自己打算过?”
和太妃抬起一只手,澹澹打断两兄妹的舌战,“此事过于涉险,吾不答应,今后不必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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