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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不断 яǒǔsёwǔ1.cǒℳ
    诱饵已经放下,周景知道柴田一定会关注这位颇有野心的“王老板”,因为沟通城市与乡下货物往来的货栈是情报人员的首选潜伏之地,以柴田的敏感嗅觉,哪怕只是蛛丝马迹,也会引起她的怀疑。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等着柴田发现,这家货栈确实有可疑之处,似乎在进行某些不正常的交易。
    当这位自信满满的猎人,开始布局抓捕猎物的时候,周景就可以开始收网了。
    但是这个局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任何一点急躁都可能打草惊蛇,而且还要认真细致地抹去她参与其中的痕迹,做到踏雪无痕。
    转眼到了1939年,这期间发生了件震惊全国的大事,汪兆铭借道云南,出走越南河内,发表了臭名昭着的“艳电”,公开投降日本。后来他又辗转到了香港,之后秘密前往了上海,与日本人大成协议,组建傀儡政权,这是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计划的重要一环。
    之前他们扶持的华北王克敏和南京梁鸿志政权都没有什么号召力,不成气候,可是汪兆铭不同他是国民政府副总裁,行政院院长,孙文指定的继承人,他的影响力要远远大于那几个官僚,所以汪兆铭一到上海,日本派遣军司令部特务机关和特高课便对他实施了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可以说现在整个上海滩的军政都是围着这位汪主席转的。
    去年新组建的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搬迁到了极司菲尔路76号,被影佐正式交给了汪兆铭,成为他手底下的头号打手,这也算日本军部表大的诚意。nУúsнúwú.∁óm(nyushuwu.com)
    与此同时,76号察觉到苏杭一带地下党和军统的情报组织活动频繁,利用山区组建游击队,与第三战区以及新四军来往密切,为了清剿这一带的“匪患”,梅机关牵头为汪兆铭组建了一支专门负责剿匪的军队,总部射在杭州,命名为“华东剿匪总队”,首任司令曾是军统的行动队长,投诚之后,帮助特高课抓了不少军统的情报员,因此大受器重。
    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重庆方面自然是大为光火,从汪兆铭出走河内开始,军统便不断派人暗杀他,只是军统杀手的运气总是差了一点,河内刺杀行动是军统第一杀手陈恭澍亲自布置的,却阴差阳错只干掉了汪兆铭的秘书。后来汪秘密到了上海,军统也没有放弃过刺杀他,只是日本人守卫太过森严,只能将目标改为数典忘祖追随他投靠日本人的汉J。
    而76号的两位首脑,丁默邨与李士群正踌躇满志要在上海建功立业,对军统的情报站以及地下党的情报网进行了疯狂的挖掘和扫荡,双方进行了多次生死搏杀,陈恭澍调任军统上海区区长后,刺杀了76号多名头目,而76号也抓获了军统锄J队不少成员。
    周景望着窗外的雨幕,内心焦急万分,可是偏偏她被田中警告,不能随便出门。田中说现在她是上海商界的大人物,军统锄J队要是有个暗杀排名帮,她一定排在前十,周景虽然不担心军统的暗杀,可是如果她表现的太过随意,一定会招致日本人的怀疑,尤其是Y魂不散的柴田玲子。
    “二小姐,你都等了一天一夜了,要不然先去睡一会儿,我替你守着电话。”林若兰担忧地说道。
    “我哪里睡得着嘛,不知道军统那帮人是不是疯了,接连刺杀几位高官,用膝盖想也知道日本人和76号一定会全城戒备,现在香港和澳门的商团代表来了上海,这个时候高事情就是打日本人的脸,对方能轻易放过吗,这不是专往枪口上撞嘛。”周景一通碎碎念,在屋子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这些车轱辘话,林若兰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耳朵都起茧子了,忍着心里那点酸意,替她总结道:“说来说去,二小姐就是担心于长官会遇到危险。”
    “咳……也不完全是啊,最近宋梦秋也在上海,万一被波及了怎么办,她可是我的靠山呢,还有针对柴田的计划眼看就要实施了,这时候军统上蹿下跳,严重干扰我的行动,顾四爷不也被日本人骚扰了好几次……”
    “可是说到底这些人都没有直接的危险,于长官就不一样了。”林若兰毫不留情戳穿了嘴硬的某人,“如果二小姐真那么担心她,不如请顾四爷打探下情况,暗中派人策应。”
    “哼,谁担心她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永远把党国放在首位,我都要靠边站的。”她有半年没见过于曼青的人影了,连情报都是用秘密的方式传递,什么浓情蜜意都是唬人的。
    “他们军统的行动,外人哪里能轻易打探出来,一不小心还会被他们当成76号的特务,再闹出误会就麻烦了。”周景苦恼地说道。
    林若兰扑哧一笑:“您呀真是当局者迷,虽然不知道军统的具T行动,可是他们的刺杀目标不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几个大汉J嘛,只要留意他们的住宅,以及出息的宴会活动,总能浑水摸鱼的。”
    周景抱着林若兰猛亲了一口:“你真是我的女诸葛。”别人或许会困扰要怎么从这些汉J里找出军统的行动目标,可是她不用啊,当年她曾经翻阅过这一时期的旧报纸,刺杀案件一般都在最醒目的位置,所以人名她都能背下来。
    林若兰的一句话无疑是替她打通了任督二脉,周景感慨这几年如果没有林若兰陪在她身边,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波云诡谲的乱世里生存下来。
    “若兰,说起来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呢?”
    “过什么生日,从小我就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跟了好几个师父,每一个都要重新给我定生日,等我大人自己也糊涂了,记得民国二十年刚到上海的时候,碰巧是我生日,好不容易凑了钱去兰心大剧院看了场西洋戏,谁知道赶上了枪战,我趴在桌子底下才躲过一劫,后来不就不爱过生日了,挺不吉利的。”
    “我倒是觉得,这一天是你的幸运日,不行,我一定要给你过一个完美的生日。”周景搂着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是周景第一次正式提出给林若兰过生日,以前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她也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周景知道她其实是在意的。
    “既然二小姐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扫了你的兴,不如就当做是个惊喜吧,不管准备什么礼物我都喜欢。”对她而言,能陪在周景身边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不管什么礼物都是惊喜。
    然而,就在林若兰生日的那天出了一件大事,军统的暗杀小组袭击了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程海涛,这一刺杀行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是特高课是心知肚明,这是在报复巡捕房将他们多年来搜集的在法租界活跃的情报人员的资料全部交给了特高课。
    因此杀手在得手后,立即遭到了特高课和76号行动队的追捕,大部分都被当场击毙,最后只剩一名杀手,被突然出现的汽车救走。
    “是你。”于曼青看清了周景的脸,这才卸下重负昏迷过去。
    周景抱着身中数枪的女人心急如焚,好在她的计划算是周密,同时安排了几辆车在沿途干扰特高课的追捕人员,现在全程都在搜捕杀手,他们不可能去医院诊所这种显眼的地方,也不能去找宋梦秋帮忙,她只能求助一个人——文森特。
    幸好她们距离静安寺的大教堂不远,赶在了日本人全面封锁各个街区之前抵大了教堂。
    “这位小姐伤得很重,必须马上做手术。”进入地堡之后,文森特检查了于曼青的伤势,脸色非常凝重。
    “您还会做手术?”
    “我的医术都是自学,但是现在你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文森特取出全套工具,来不及消毒,就点了油灯,在火上将手术刀、止血钳全部烤了一遍,然后清洗了双手,看向周景:“第一,你要马上做决定,要不要由我来做手术,第二,我需要一名助手。”
    “做手术,我来做你的助手。”周景咬着牙说道,其实这会儿她自己也处在高度紧张状态,双手都在发抖。
    林若兰看出她的状态不对,按下她的手,温柔地说:“还是让我来吧,虽然不懂西医,但是处理伤口我是在行的。”
    “那……那就拜托了。”周景心里有些愧疚,“本来说话今天要给你过生日的。”
    “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干什么,出去等着吧。”林若兰嗔怪道。
    手术在地堡的小房间内进行,周景看着墙上的挂钟跟着指针数时间,过了一个半小时,文森特忽然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震惊地看向周景:
    “周小姐,我们遇到麻烦了。”
    “手术出问题了吗?”周景急切地上前。
    “不是手术……而是刚才我和林小姐处理她腹部的伤势时,发现……发现她怀孕了,现在的情况是,必须把那个孩子取出来,否则血管受到压迫,会一直引发出血,威胁这位女士的生命。”
    “什么?”周景愣了足足一分钟。
    直到林若兰从里面出来,大吼了一声:“别磨蹭了,是不是想一尸两命。”
    周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问题,并且最大的问题是,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必须让于曼青活下来。”周景坚定地说道。
    “明白了。”文森特和林若兰一起回到了小房间里,
    过了约十分钟,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周景。
    她看着林若兰将外套抱在怀里,走到她的面前,给她看了怀里皱巴巴、红通通的“小猴子”。
    林若兰温柔地微笑道:“我要做她的g妈,就当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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