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那段时间李兆焯的异样,宋林居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这就是你突然疏远我的原因?”
李兆焯有些难以启齿,“那时我不太想接受被你吸引的事实,就……只好离你远点。”
虽说李兆焯也不想承认亲完就躲的那个怂蛋是自己,可事实就是这样。
这么一说,李兆焯就想到他远一尺宋林居就远一丈,比他还避之不及的态度,像是偷亲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可你那会儿明明察觉到了,却什么都不问就顺水推舟地也开始疏远我了,宋林居,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从一认识就对我格外冷漠。”
宋林居摇头,“那时候我以为我露馅了。”
李兆焯不解道:“露什么馅?”
他还以为是自己那晚说了什么暴露了自己对李兆焯的心思,这才让他对自己避之不及,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我以为我说了喜欢你。”宋林居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之前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的秘密。
怕从他口中听见厌恶,所以提前远离。
疏远不是讨厌,而是太喜欢,却又很无奈。
李兆焯扎扎实实地愣了瞬,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刚刚没听错吧?
喜欢?!宋林居他居然也是喜欢自己的!
听到这几个字的李兆焯先是狂喜而后是后悔,恨不得把以前的自己一脚给踹死。
要是以前的他稍微懂点事儿,他和宋林居至于现在还没在一起?
李兆焯目光灼灼,立马问道:“那现在呢?还喜欢吗?”
宋林居看了他一眼,没回他,只是弯腰将地上的向日葵拾起,动作轻缓地一点点捋顺蔫在一起的花瓣,已经到嘴边的话换成了别的。
“这花挺好看的。”
宋林居本来已经决定放下的,可看着李兆焯亮得不可思议眸子,不知怎么的,难以说出“不喜欢了”这几个字。
见宋林居答非所问,李兆焯意识到什么,脸上的欣喜淡了些,“刚买那会儿更好看。”
李兆焯看着那朵沾有泥土已经不是很好看的花,兴致勃勃地问宋林居,“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宋林居没怎么想就说出了答案,“10月21号。”
早上离开家之前,妈特意和他说过今天花店会比较忙,可能会晚些回家。
李兆焯笑着肯定了他的回答,“对,十二一,是爱你。”
为了区分两个词的,后面那个词李兆焯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压低的声音磁性深情。
宋林居手一抖,揪下来一片花瓣,他不动声色地塞回去伪装好。
见宋林居没什么反应李兆焯又问了,“你知道卖花的小女孩说什么吗?”
“什么?”
“她说如果今天买枝花送给女朋友,女朋友会非常惊喜。”
李兆焯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宋林居,他能察觉到提到女朋友这三个字,他梳理花瓣的手指僵了僵。
李兆焯笑了,“我没有女朋友,也知道这不过是商家们变着法儿地卖东西的噱头而已,我本来不想买的,可那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你,就买了这朵向日葵。”
“原以为自己只是买着玩,可过了很久,独身走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沿路看过很多风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花,我原是想送给你的。”
“没意识到还好,可当我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便发了疯地想见到你,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你眼前,将手上还算鲜活美丽的花送到你手中,期待你会露出像小女孩说的那样,惊喜的表情。”
“宋林居,我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李兆焯原以为肉麻的话自己会说不出口,可当看着宋林居,一切就变成了顺其自然。
听见自己喜欢很久的人也喜欢自己,说宋林居没有一点开心那是肯定是假的,可他更多的是重重顾虑。
同性恋人肯定会承受比普通恋人更大的压力,就算现在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可以后呢?激情褪去难免不会对他心生怨怼。
宋林居第一次见李兆焯要比李兆焯认为的第一次见面早很多,李兆焯可能没有印象,因为当时的他于李兆焯而言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那是高一军训完不久,晒得人心焦的艳阳天,操场上,李兆焯在和朋友说笑,他主动隔开了一个安全距离后,大略地翻看手中刚买的教辅资料,可打闹间,李兆焯还是撞上了他。
书撒了一地,他蹲下帮他捡起,交还他的时候说了句“抱歉。”,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眼睛愉悦地微微眯起,凶悍锋利的眉柔和成俊朗的模样。
接过书的时候他下意识眯了眯眼,无他,李兆焯眼里的光太刺眼了,让他有种要被灼伤的错觉。
可真是令人艳羡的少年意气,倒显得他像是个霸占年轻身体的迟暮老人。
虽然之后很少再碰见他,和他也没什么交集,可他还是知道了那天撞见的少年叫李兆焯,脾气不太好,一切都源于他对李兆焯下意识的关注,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当他和李兆焯真正有交集之后对他避之不及。
李兆焯耀眼张扬,意气风发,是个几乎和他完全相反的人,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如同磁性相反的两块磁铁,截然不同却紧紧相吸。
可宋林居从没想过李兆焯会喜欢上他,尤其是知道他厌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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