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晚自习过后,下课铃远远地从教学楼那边传过来,顾南弦本就睡得不安稳,听见声音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额头沁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因为睡得半梦半醒,所以头也昏昏沉沉的,顾南弦撑着床坐起来,准备下床倒点儿水喝。
笃笃笃——
宿舍门忽然被敲响,顾南弦微微皱了下眉,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有谁过来,他下了床,走到门边拉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男生,手中拿着记录本,见到顾南弦,明显一愣。
顾南弦问道:“什么事?”
其中一个男生道:“呃,那个学长,我们是学生会纪律部来查晚自习缺勤的,学长你是请假了还是……”
顾南弦淡声道:“请假。”
另一个男生道:“那能给我们看看请假条吗?”
“你们在干什么?”司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顾南弦准备转身回宿舍的脚步。
一人道:“副主席,我们在查缺勤。”
司宸走过来,道:“怎么查到高三来了?”
“呃,这个……”
司宸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另一人道:“今天有人举报,说高三1班有人逃课。”
司宸问道:“谁?”
“不知道是谁,只是写了张纸条放我们会议室的桌子上了。”
司宸道:“他确实受伤了,你们回去吧,我跟他去看请假条。”
两人点点头,道:“那我们先走了副主席。”
司宸看向顾南弦,刚刚离得远看不真切,近距离看他让他忍不住呼吸一滞。
顾南弦T恤领口因为睡觉歪歪斜斜的,露出一片精致锁骨,细腻的肌肤在走廊暖色的光线下好像上好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有种想握在掌心把玩的冲动。
啪嗒——宿舍的灯被顾南弦打开了,霎那间光线明亮,在阴影中的暖光源下未暴露的事情反而在这白炽灯下暴露了个彻底。
锁骨下方,指腹大小的浅色樱红痕迹还未消退彻底,虽然只有一半,可是刚刚活动间被衣领遮挡的另一半若隐若现,却也足够引人遐想。
司宸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刹那间,眼中寒冰遍布,彻底冷了下来。
顾南弦没注意他眼神的变化,转身进了寝室,走到桌边微微弯脚从抽屉里拿出请假条,衣服下垂,勾勒的少年腰线纤细流畅,落在身后人视线内却更加剧了那眼中寒冰凛冽。
“这是请假条。”顾南弦把请假条递给他,连手腕上那几乎已经消失殆尽的浅淡痕迹也被眼尖的人收入眼底。
“这是什么?”司宸没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言语中带着几分急躁与质问,甚至咄咄逼人。
顾南弦愣了一下,又蹙眉道:“关你什么事?”
司宸用的力气极大,顾南弦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他冷声道:“想打架?”
“是陆嘉礼吗?”司宸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下来,若不是他攥着顾南弦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顾南弦觉得这个人简直有点儿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口再次传来一句——
“你们在干什么?”
陆嘉礼原本想趁着课间回宿舍看看顾南弦的情况,却没想到在宿舍门口看见了这样暧昧的一幕。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顾南弦和司宸靠的很近,顾南弦的脸颊还有些红,他们的手拉在一起,好像是要相互靠近,又好像是刚刚分开。
修剪得干净的指甲陷进掌心,陆嘉礼几乎忍不住内心快要冲破限制的躁郁,又问了一遍:“阿弦,你们在干什么?”
顾南弦大力甩开司宸的手。
“没干什么,例行公事看请假条而已。”
司宸抢先一步,拿过顾南弦手中的请假条对陆嘉礼扬了一下,唇角却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他就那样看着陆嘉礼,带着陆嘉礼全然陌生的神色。
“嘉礼,你别误会。”
顾南弦皱了皱眉,他说的虽然是实话,可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陆嘉礼抬步走了进来,“例行公事?高三早就不由学生会查缺勤了,都是由各班级班长自查上报班主任,之前开会的时候,我记得司宸你并没有请假。”
司宸笑了一下,将请假条放回到桌子上,道:“我知道,只不过今天有高一的小学弟接到举报,高三年级有人逃课,正好我回来拿东西碰上了,顺便看一看,许是他们开会没有认真听吧,我一会儿会叫他们出来再讲一遍的。”
陆嘉礼唇角早就不见了那常见的温柔笑意,声音也多了几分冷漠,“谁举报的?”
司宸无奈地耸了耸肩,“听说只是在会议室放下了一张纸条,匿名举报。”
陆嘉礼淡声道:“没关系,会议室有监控,去看一下就知道是谁了,对于这种恶作剧式行为,我绝不姑息。”
司宸道:“那可真是太不巧了,会议室的摄像头前两天坏了,正在报修,也只能再给他们开个会了。”
顾南弦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他总感觉空气中有火药味,不管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都不想让这两个人再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视下去。
“你们……”顾南弦靠在桌边,一只手扶在腰腹部,微微皱眉道:“还要说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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