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芸垂下头,纤瘦的身躯轻晃,嗓音微颤,“臣女遵命。”
好似对姜阳盛的提议一点也不怨恨。
伴随着叁分委屈七分落寞的声音落下,学堂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姜月眠察觉到不少人隐晦地向她投来不满意的目光。
她倒是不介怀这些目光,目光清冷地落在长孙芸身上,眼眸深处掠过一丝趣味,长孙芸身上的违和感可真是太重了……
学堂里身份最高的几位没有吱声,所以哪怕有人待姜月眠不满,也没有真的站出来指责她。
长孙芸每走一步都浑身难受,路过的学子冲她投来怜惜担忧的目光,她心里也只是冷冷一笑。
平日再怎么殷勤地围在她身边又如何,面对真正的权势,他们还不是会像懦夫一样选择留她独自面对。
长孙芸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再等等,等她成为四皇子妃,未来的皇后,定会让姜月眠承受她今日受到的羞辱。
学堂第一节课后,姜月眠跟着钟太傅走出学堂。
她前脚出去,后脚其他学子接二连叁地走向长孙芸。
“芸儿妹妹可无恙?”
“大公主太刁蛮无理了,可怜芸儿妹妹心善柔弱。”
“我等会联名禀告钟太傅……”
长孙芸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姜阳盛的位置,发现他对这边不闻不问后,心里蓦地有些失落。
如果说那会儿是姜阳盛顾忌姜月眠受皇上宠爱不敢出头也就算了,为什么姜月眠走了,他还不肯来看看她。
难道宋妃娘娘还没有和他说那件事?
另一边,少女笑吟吟地向钟太傅行礼,“学生见过太傅。”
钟太傅的严格和刻板是出了名的,他没什么好脸色的看着她,“若是公主日后不再来学堂,还是派人到这知会一声。”
少女维持着拜礼的姿势,厚重的衣服也掩不住她的美丽,“太傅,学生并非有意迟迟不来学堂……”
钟太傅看着姜月眠,大公主不是第一个入学的皇室,皇宫疏于对她的管教,直到小她两岁的大皇子入学,皇宫才迟来地想到她。
少女的胆子很小,明明是一国公主,存在感却比官家子弟还要微弱。
可性格的缺陷却挡不住自身的聪慧,即使年龄比周围人大了许多,她在短短叁个月的时间,蜕变成为了最优秀的那一个。
钟太傅时常在夜里感慨,遗憾姜月眠不是皇子,置一身聪慧无处可放,又庆幸她不是皇子,这样妖异的天资怕是不会让她活到成年。
钟太傅是惜才的人,因此对姜月眠多了几分照顾,也更加了解少女在宫中是恩宠争夺的牺牲品。
钟太傅自认是很了解姜月眠的,所以近日朝中京城里的传言,他一点也没信,他清楚姜月眠是懂分寸的人。
但是少女自及笄后便没来过国子监,钟太傅生气过一阵时日,待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可这会儿又瞧见少女黯淡难为情的表情,钟太傅的心突了一下,下意识地帮她想好了借口——她及笄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顾不及到国子监说一声。
姜月眠低下头,掏出别在腰际的戒尺,双手递上,“学生知错,还请太傅责罚。”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从五年后忽然回到了及笄夜里的自己,日夜受头疾影响,情绪濒临崩溃。接受现实后又忙于生存,这些都是没法说的事。
她对钟太傅的感情更是复杂,曾经在幼年期里,国子监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书、思考,还在这里获得了人生里的第一次肯定。
钟太傅是良师,却也是忠臣,他对她的所有欣赏,在她开始替姜阳盛处理那些脏事时,全部灰飞烟灭。
钟太傅提醒过她、警告过她、斥骂过她,都没有改变结局。
她曾厚着脸皮在钟太傅花甲之年送礼上门,却被太傅连人带礼的轰赶出来,且扬言恨不得从未教导过她。
这样的太傅在姜阳盛登基前一年告老归乡,离开前,骂了她一句糊涂。
然后消失在了朝野之中。
姜月眠等了许久,戒尺的温度逐渐变凉,始终没有被接过去。
“就算如此,下回也要来说一声,这国子监可不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她怔了一秒,苍白的指尖蜷缩,“学生知道了。”
钟太傅没接戒尺,“你打算再留国子监多久?”
姜月眠将戒尺握在胸前,思索了一下,“学生想读完《鲁班经》。”
四书五经这些常规要掌握的,她早已经摸得差不多透,及笄前正读的便是民生机械制造和建筑构造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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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眠趁着午间休息的功夫,叫姜阳盛去了条隐蔽的道上。
“我今日要进宫见父皇,到时你可与我同行?”
姜阳盛有些愕然,怀疑地看了眼她,“这么快?”
母妃还与他道,让他多跑几趟姜月眠那,莫要让姜月眠背信弃义。
他不信母妃的话,姜月眠对他有多忠诚,他最了解了,瞧瞧,现在不主动送上门了?
“我们得赶在大皇子之前。”少女柔声道。
姜阳盛一听,皱起眉,连忙道:“好,那就今天!”
“对了,”少女似是踌躇,“长孙大人家的姑娘不是你伴读的姐姐吗,今日这番举动是否唐突……”
姜阳盛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那有什么?”
姜月眠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一丝怨,换上关心弟弟的神情,“阳儿你和那长孙姑娘?”
姜阳盛把姜月眠当做自己的工具,对她没戒心,“母妃叫来宫中几次,也让我和她多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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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鸭,昨天本来计划今早更新,结果醒来肠胃疼的厉害,去了趟医院,所以没有更新
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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