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酷拉皮卡之后,我拒绝了一切探视。
期间收到一次佳恩克送来的衣服。
这正是我需要的,便接受了。
里边的条件不比外边,没有热水,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洗掉全身的血迹,换上干净衣服。
监狱里的生活可想而知是艰苦的,但比起被绝对选项诅咒的未来,出去了也是惨不忍睹的人生,还不如蹲在监狱,起码不用见人,落个清净。
我铁了心要坐穿牢底!
由于我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们把我转移到了更专业的单人牢房,四面都是墙,五六步就走到头,透风透气的只有铁门上的小窗,虽然闷了点,好处是不用戴手铐。
没有阳光,没法得知时间,从走廊投进小窗的灯光来看,关了灯就是晚上,姑且可以用此区分白天黑夜。
真漫长啊。
当我真的完全闲下来,平时一眨眼就糊里糊涂过完的一天,居然挺难熬。
散步的余地太小,转了几圈我就重新仰躺在床上。
太无聊了。
无事可做。
也没有人可以聊天。
和绝对选项带来的无尽烦恼相比,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唉,酷拉皮卡说可能有人故意栽赃我,是真的吗?
我哪知道呢?
既然曾经杀死过人,再杀一次也不奇怪吧?
该死的酒精。
一点也想不起喝醉以后的事情。
不想了,抱有太多期望会被相应的失望打击,放弃思考更加轻松。
走廊的灯光熄灭了很久,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数了一千多只羊,好不容易盼来睡意,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的声音。
“喂。”
以及,发丝拂过我脸颊的触感。
本来就没睡熟的我瞬间清醒了,“%@$£……鬼……唔!”
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我的嘴。
这黑暗中潜伏着死在监狱的怨灵吗?!
我简直要吓尿了!
横竖是个死,我全力朝黑暗中挥出拳头。
自然什么都没有打中,还多出一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同样是冰凉的。
可、可恶!
我,英勇无比的“绞杀之宴”,竟然要死在这种鬼地方!
我、我才没有害怕!
我不会屈服!
两只手忽然离开了我。
刚松下一口气,又听到了笑声,很年轻,和小孩差不多,煞是诡异。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从床上跳起来,摆出防御架势,“小兔崽子!别、别以为我怕你!有种现身出来单挑!”
话音刚落,我的脸就被摸了一把,“啊!!!!!!”
没有灯光,视力为零,情急之下的急速后退,令我的后脑勺撞到了墙,顿时眼冒金星。
未知敌人捉住了我的手腕,在我大喊大叫之前,再度出声,“喂,你有完没完?”
“哎?”这回我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是你啊……柯特。”
好家伙,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大惊小怪,要不是捂住你的嘴,你得把这里所有人给吵醒。”柯特抱怨说。
“真是的,干嘛装神弄鬼。”我坐下来,拍了拍衣袖,“大晚上的不要做这么恐怖的事情,容易折寿。”
“你还会怕鬼?”
【选吧:1.向柯特撒娇 2.向柯特献殷勤】
一天不见,两个选项依旧惹人讨厌啊。
“我……我真的很怕。柯特,救我!”干巴巴的撒娇。
漆黑一片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头上多了一份抚摸的感触。
“当我的宠物,我就对你好。”干巴巴的回应。
不,这是有点“那个”的发言了吧!
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开玩笑的啦。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怕鬼呢?别玩啦,把手拿开吧。”
“什么意思?”柯特说,“我又没有碰你。”
“咦?”我小心地问,“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耳边吹来一阵阴风,我拉起被子,罩在头上缩成一团,“什么都没有!错觉!错觉!是错觉!”
“怎么了?”有柯特困惑的声音。
还有其他的力量在拉扯我的被子,我死死地裹住被子,不敢放松,“有东西缠上我了!我没有做坏事!做也是……只做了一点!呜!呜!救、救命!”
左手手臂被抓住了,我几乎要发出更惊恐的惨叫。
“是我。”柯特的声音靠得近了,带着温度的呼吸打在我的鼻尖上,“你既然什么都看不见,就不要随便攻击。”
“你看得见吗?!没有光也看得见?”
这已经超出人类的能力了吧!
“我用了‘圆’。”
“哦,‘念’里面的那个可以探知周围的能力啊!”我恍然大悟,立刻问道,“那、那种不吉利的东西也能看到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没有看到。”柯特说,“如果真的有,裹着被子是没用的……你该松手了。”
“不!要!”我往里缩了缩,“你管不着,我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管不着?那我走了。”
手臂上柯特的手离开了,接触的地方瞬间凉了下来,我哆嗦了一下,往前胡乱抓了一把,“别走!!!!!!!!求你了!!!!!!!”
“往左边去一点。”
“哦……哦。”
柯特从我右胳膊旁钻进了被子,“这样行了吧?”
“恩……”我又往柯特那边挪了挪,肩膀挨着肩膀,“你怎么……为什么到这来?”
“不是你拜托我保护‘慕斯’其他成员吗?”柯特说,“我是来报告现状的。”
“发生什么了?”我问。
会让柯特专程跑一趟,应该不是小事。
“没什么。你的杀人案登上了头条,所以有很多记者成天过来骚扰,很烦。”
“呃,这真是麻烦你了。”
“你谢绝探视,是有什么打算?”
“这个……”
“不用说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柯特的手肘动了一下,“之前通知说,要到K社取粉丝寄的东西……你明明到了门口,为什么又走了?”
“我……你怎么知道?”
“……未免太小看我了。于是,你是去杀人了?”
“我……”我才是最想知道我有没有杀人的,“你看到了?”
“不,我一直和她们待在休息室等你。没想到出了变故。”柯特拉住我的手,把一样东西放入我掌心,“今天我要说的,是别的事情。”
那是比口香糖更小的,很薄的,坚硬,冰凉的一片。
“是什么?”我小心地感觉手中的物件。
“刀片。”
“呃?!”
“而且送来了一箱。”柯特笑着说,“难得的正儿八经的威胁,把她们吓得不轻,经纪人因此把休假时间又延长了。”
这个……难道说……我在门外听到的谈话,不是说我,而是在说刀片的事情吗?!
对啊,关于我的谣言太多,没人会单独注意某一条的。
是我反应过度了。
结果是我想太多,现实并没我想的那么糟。
“放心,刀片的事情不会有后续,对方不过是个胆小鬼。”
“……谢谢。”担心划伤手,我把刀片小心翼翼收进口袋。
“要说的就是这些,我该走了。”
“等等!”我扯住柯特的袖子,“你走了我怎么办?!”
“以你的能力想出去还不简单?这里的门你一脚就能踹开。”柯特把袖子往回拉,“脑袋被门夹了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我……我想上厕所!”
想上厕所,原本没有这个需求。
遭到惊吓后一旦脱离紧张,便不受控制地有了不合时宜的需求。
虽然丢脸,但也比待会不小心没憋住,真·吓尿好得多。
要是变成那样,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我如今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柯特的话里没有丝毫耐性。
“太黑了!我看不见!你、你是不是可以用‘圆’帮我找厕所。”
“你居然要我用‘圆’来找厕所?”
“那个,‘念’不就是为了让人类的生活更加便利而存在的吗?”我死皮赖脸地抱住柯特的胳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柯特挣脱不出,总算答应了我的请求。
跟着柯特,摸到房间角落的帘子,那后面就是牢房内的简易厕所。
“我可以走了吧?”柯特问。
“不!不行!”我握住柯特的手腕,“太黑了!我一个人待着太恐怖了!”
“难不成你要我陪你一整晚?”
“如果可以的话……”
“那你愿意给我多少报酬?”
“呃——你说个数。”
柯特说的那个‘数’,令我增添了无限勇气,“一晚上不行……那、那就一下下!等我上完厕所,一下下可以吗?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你一生的请求还真多。”
“这是最后一个!”
“哦,那你快点。”
一生最后的请求是求人陪着上厕所,脸算是丢尽了。
好吧,要能屈能伸啊。
我一只手牵着柯特的手,另一只手刚摸到马桶盖子,脸上忽然有别样的感触。
“噫!有什么布一样的东西!”我叫了起来。
“是帘子。”柯特回答。
见鬼,吓我一跳。
我不由得握紧了柯特的手掌,“现在是关键时刻,别……别抛下我啊!”
“……知道,你还要磨蹭多久,磨蹭到天亮吗?”
“马上,马上。”
说是马上,心下焦急,又看不见,动作越发慢吞吞。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我厚着脸皮拉住柯特不放,度过了到目前为止最不要脸的时光。
幸好没有灯光,我可以不用看到柯特的表情。
当然,以后也不想看到柯特的表情。
……我没脸见人了。
还是蹲监狱吧,蹲监狱好,远离人群。
就算真有“那种东西”在,我也不怕!
我!不!怕!
柯特走了以后,我重新缩进被子,蒙住了头。
“呵呵~”
不是我在笑。
“呐……”
错觉。错觉。
“陪我……”
“啊!!!!!!!!!!!!!!!!!”
这声惨叫是我的。
我头上罩着被子,跳起来,往前冲了两步,一脚踹开铁质牢门……咦?方位不对,好像是墙?
牢房不是最坚固的建筑吗?
或者说我太强了?
不,不管了!
朝着远处仅有的灯光,我勇往直前,连破两道铁门,冲进了唯一亮着灯光的值班室。
值班人刚被我弄出的响动吵醒,见我已经到了他跟前,惊恐之下,枪都拿不稳了,“不、不许动!我开枪了!”
“有……有鬼!”我喘着气。
“我看你才是有鬼!”他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我突然扑上来对他不利,“不要试图做出可疑的行为!举起双手!”
【选吧:1.右手探入怀中 2.把手插进口袋】
这……这是要我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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