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三已经结束了高考,但高一高二还在上课,他恍然间觉得楼上有人在往下看,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高一的高志强老师的目光。
两人皆是一愣,江昔言很是礼貌地轻鞠一躬,抬头却见高老师已经走了,他并未太在意,走向了教师办公室。
-
提及自己的儿子,江毅与曾雯很是骄傲,但更多的还是遗憾。
曾雯一听说自己儿子被人埋进了街心公园的水泥地里,一时接受不了,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
江毅将妻子抱到床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关上卧室门,示意警察坐沙发聊,“警察同志,杀死我儿子的真凶有下落了吗?”
警员高芒真诚道:“江先生您放心,警局正在追查当中,一定会找到真相。我们此次前来,是想问江先生和江太太,死者也就是你们儿子在出事之前,有什么异样表现吗?比如在学校里有没有和同学闹矛盾、接到可疑电话之类的?”
江毅毫不犹豫地摇头,肯定道:“我儿子打小就懂事,只知道学习,不可能招惹那些人的。”
高芒见这样问话得不出个结果,于是改口问道:“江先生,您可以给我们讲讲您的儿子吗?”
江毅点了点头,抬眼望向柜子上的全家福,怅然一叹:“昔言他学习能力强,我和他妈妈从来都不担心他的学业。”
他起身拿起相片,轻轻擦掉上面的灰尘,“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忙里忙外,多赚钱。我们是疏忽了他一点,但这孩子也争气,十岁出头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从没麻烦我们。”
他的话说着,突然噤声,表情很是难看。
是啊,儿子从来没有麻烦过他,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高芒见他脸色不对劲,立即询问道:“江先生,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江毅张了张嘴,眉目之间是些许懊悔和担忧,他犹豫良久,沉声道:“昔言失踪前的一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他……他问我能不能去学校接他。”
“你为什么从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曾雯刚缓过神来,走出卧室时,就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大步走来,一把抓住丈夫的领子,“孩子从来没要求过我们,他突然让你过去接他,肯定是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去!”
这些年,她没有一天不活在愧疚里,他们大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孩子需要更好的未来,拼了命的挣钱,但到头来,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时间寥寥无几。
她回头一看,自己的亲儿子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们,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贴己话。
他们一家人反倒像是陌生人,聚少离多。
孩子愿意那么快成长吗?还不是他们这些糟心的父母,逼着孩子长大!
她作为一个母亲,竟然错过了自己孩子的成长,她是真的失职,更可恨的是,这一切她都在儿子失踪之后才幡然醒悟!
江毅懊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企图为自己申辩,“那个时候我在陪客户,他是个大单子,我走不开!加上那个时候我可能酒喝懵了,之后有想说的,但……但怕你怪我,我就……”
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只要没看见孩子的尸体,儿子那么聪明,就还可能活在世上,可现在他怎么后悔都没用了。
“江先生,您还记得您儿子给您打电话是哪一天的事吗?”高芒追问。
江毅在妻子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记得,十年前的6月22号。”
他有保留合同备份的习惯,酒宴的第二天,他就和客户签了合同,所以这个日期是不会有错的。
“江毅,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都瞒着我!”曾雯怒骂着,抄起手边的花瓶朝丈夫砸去。
“你在这儿看着点。”高芒嘱咐警员及时劝架,而他立即出门拨通了队长的电话。
看了一眼在客厅里吵得不可开交的夫妻,他低声汇报道:“队长,根据死者父亲的描述,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年前的6月22号左右,当天江昔言应该是去了学校,但再也没有回来。”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宋舟挂断电话,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老师,“邱老师,您继续。”
邱蕙点了点头,看向手里的照片,遗憾地点头道:“这个学生,不管过了多少年,我都会记得。”
她说着,起身打开柜子,从一排同学录里拿出了一本,里面是江昔言站在获奖台上的照片,“江同学学习成绩优异,高二刚结束,就有顶尖大学愿意提前录取,他没同意,说想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去。他不骄不躁,做事踏实低调,平常还会帮助老师和同学,是我教过的这么多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
宋舟顺着她的话,询问道:“看来江昔言之前帮过您,他失踪前是不是来过学校?那个时候,高考明明已经结束了,他回学校做什么?”
提到这件事,邱蕙忧心忡忡,十年前,江同学的家长告诉她江同学当晚没有回家,警察来找她录口供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很有可能是她间接害了江同学。
“高三学生毕业以后,我们就要负责整理他们的档案。那个时候我正大着肚子,行动不太方便,所以就叫了江同学过来帮忙。我们整理完天都暗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走,所以想叫辆车,两人一起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