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蓝失笑,抱起双臂道:“庄总觉得做家务没有意义?”
“不是这个意思。”庄云流又一阵无语,顿了顿,“你还记得爷爷让你从寰行离开的时候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宴蓝的语气微微冷了,“我知道爷爷是为我好,我也答应了他会好好地去想自己的以后,但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没有想法你就去找想法。”庄云流也有点急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可我现在就是对这些琐事很有兴趣。”宴蓝执着地反驳。
“是吗?”庄云流一扬眉,自以为是地拆穿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现在衣食住行都靠着我,自尊心受挫,不为我做点儿什么就内心不安呢?”
“唰”地一下,宴蓝从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
这句话的语气是轻飘飘的,但对他来说却是一把锋利的直接插在了心口上的刀,是数九寒天里从头顶浇下来的冰水,是足以让浑身的火焰瞬间冒出火舌的热油。
他的呼吸窒住了,他脸色通红地站在那里,僵直的身体隐隐发抖,瞪着庄云流的眼里更控制不住地含上了泪水。
他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是……你说得对。我以前靠你爷爷,现在靠你,我的确内心不安,但这是做一点儿家务就能平息的吗?我明明把我的一辈子都还给你们了。”
他的嗓音沙哑,呼吸通过气管,带着刀割般的疼痛。
庄云流一怔。
宴蓝站着直喘气,拼命克制着眼眶里波动的屈辱的泪水。
“而且你以为我不明白你吗?不想让我做家务,不是因为你关心我,而是因为你合法的另一半居然还要亲手做家务,这让你脸上无光,一旦传出去就会被人笑话,对吧庄总?”
论起捅刀子的本领,宴蓝丝毫不输庄云流,但即便口舌再占上风,也丝毫无法治愈他心中的创伤。
他没有办法再站在这里,没有办法与他的合法伴侣同处一个屋檐下了。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庄云流迟滞了几秒后起身去追,仓促间带翻了茶几上打开的豆乳盒子,一整盒奶油“啪唧”扣在地上。
回身一看,不由地想起刚才宴蓝让他吃时的微笑模样,心中莫名地刺痛了一下。
再扭头,宴蓝已经打开了大门。
“宴蓝!”庄云流快步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庄总:日子太舒坦了,就想找点儿事,要不然怎么展现我高超的哄老婆技能,你们说是吧。
第19章
刚刚入春,夜里仍然清寒,宴蓝只穿着薄薄的居家服,一踏出门,从大地深处冒出来的冷气便令他浑身一个哆嗦,鼻腔猛地一凉一酸,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紧接着,手腕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用力攥住。
宴蓝连忙先用另一只手迅速抹去眼泪,然后逆着手腕上的力量往前走,一边甩手试图挣脱。
但是没用,庄云流紧接着就来到了面前,两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小臂。
他垂下视线拼命抵抗,庄云流随之加大力气,渐渐地近乎整个人都抱了上来,还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往怀里扣,借着身高优势俯身贴在他耳边说话。
“宴蓝你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高大温热的身体与温暖急切的呼吸环绕着他,庄云流的嘴唇时而碰上耳垂,时而扫过鬓发。
宴蓝挣扎无门几乎崩溃,胸腔怦怦直跳,被庄云流按在胸前的双手发着抖,凌乱的发丝遮住视线,泪水再一次充满眼眶。
他好像从来、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庄云流清楚分明地看着这一切。
先前在客厅里,发现宴蓝对他那句话的反应居然有这么大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把话说过头了。
而现在,脑海里是眼前这个脆弱到极致的宴蓝和曾经在拍摄时令他一瞬间触动的闪耀夺目的宴蓝随意切换,他的心第一次在物理意义上狠狠地软了。
“我道歉我道歉!咱们先回去行不行?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宴蓝!!!”
按着怀里不停乱动的人,庄云流突然恶向胆边生,想要实践一下偶像剧里经久不衰的桥段——
别废话,亲上去,问题保管就解决了。
然而看着宴蓝那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冷而变得通红的耳垂,数次用力捏了捏手又放开,数次想要下嘴又停住。
……偶像剧都是骗人的。
那些桥段不知道被骂过多少遍智障了。
他堂堂寰行总裁,怎么能信这个?
可是必须得做点儿什么,这家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发起疯来根本制不住。
片刻后“唰”地一下,宴蓝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了,身体腾空头重脚轻,他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依靠,不得不抓住了庄云流的肩膀。
庄云流像扛麻袋一样竖直扛着他,踏着大步迅速回到家里,用脚关上门,大约是怕他再跑,居然在放下他的同时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了门背后。
“你这是要干什么?大半夜的你打算跑到哪儿去?谁惹你生气你就冲谁撒,别给自己找麻烦,而且我都说了我道歉我道歉!”
从来没见过有人把道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好像错的都是别人,他反而忍辱负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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