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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云流立刻如临大敌:“难受?哪儿难受?是不是太累了?”
    宴蓝摇摇头:“宝宝长得太快,这两天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内脏好像都移位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顶到胸口,坐着累,躺着累,连呼吸都累。”
    庄云流:……
    又是他束手无策,说再多也帮不上忙、无法改变的事情。
    宴蓝看出了他的苦恼,连忙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我不是跟你抱怨,就是随口说说。”
    “你应该跟我抱怨。”庄云流的表情十分认真,“你必须跟我抱怨,蓝蓝,宝宝是咱们俩的宝宝,辛苦却只有你在承受,我要是连点儿抱怨都听不得,那还算是人吗?”
    宴蓝一听,笑容彻底展开,带着轻松的释怀,又露出甜蜜的苦恼,说:“可现在隔着屏幕抱怨也没用啊,我又摸不到你。”
    “我……”
    他急得正要说话,宴蓝却打断道:“还好后天上午我就杀青了,下午就能回去,你会来机场接我吗?”
    “我……”
    “算了你还是别来了。”宴蓝再次打断,“你的腿还没好全,机场人又多,我不想再轰动了。”
    “蓝蓝,我……”
    “我想挂了,明天连着两场重头戏,得再准备一下,然后尽量早点儿睡。”
    庄云流:…………
    就是死活不让他说话呗。
    简直像是故意的。
    宴蓝要挂,庄云流不能不同意。
    切断视频后,宴蓝放下手机,仰靠在沙发上喘气。
    刚才,他好像知道庄云流要说什么,也知道他即将要做什么。
    他一反常态,突然不希望庄云流提前跟他商量了,他不想收到准确的信息,因为他发觉,恋爱中的猜测、预感、渴望所带来的小鹿乱撞的感觉其实非常美好。
    他愿意享受精神上的颤抖与酥麻,那比来自身体上的感觉更能令他快乐。
    忍着不适,他站起来在房间里练习明天的走位和台词。
    其实这些他早已滚瓜烂熟,但仍觉得不够,得彻底将它们练进血液灵魂,成为肌肉记忆,实拍时才有可能超常发挥。
    反反复复地打磨了快两个小时,肚子里的小家伙令他累得脸红脖子粗,他喘着气去浴缸里泡了个澡,最后不情不愿地出来,收拾好一切躺上床,仿佛完成了一个巨大的事业。
    酒店干净雪白的被子被他的身体撑出了圆润的弧度,肚子就像一座小山,压得他完全难以平躺。
    他认命地侧过身,苦恼地想这才将将八个月,后面还有近两个月,该怎么办啊。
    入眼是半张空荡的床。
    明明是二十年来最熟悉的场景,现在居然不习惯了。
    睡前他继续备戏,在脑子里推演流程,想象画面,带入情绪。
    很快就和角色融于一体,再一次跟随角色的历程震惊、愤怒、压抑、痛苦、绝望,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眼眶发红,连肚子也一阵阵地发硬发紧,还微微地疼。
    他连忙让自己放松,手掌托住腹底打圈安抚,心中连连感叹。
    还好他不是角色那样的人。
    他比角色顽强得多、清醒得多、也幸运得多。
    至少他……
    黑暗里,心里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宴蓝明明只有自己,却仍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帘。
    脸颊发红,托在腹部的手收了收,身体也紧张地蜷缩得更小。
    他咬了下嘴唇,生怕被人听到似地,极低极低、还带着细小的颤抖,自言自语道——
    “云流。”
    第一次这样喊出这个名字,他呼吸急促,皮肤几乎滚烫,浑身的毛孔像那天被对方突然握住的时候一样,纵情张开了。
    “云流……”
    他再次呼唤,像溺水的人拼命喘息,勇气也比先前强了。
    “我有点……想你,你会来……会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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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当然是会。
    只是在答案真正出现之前,还有一段重要的铺垫。
    第二天,宴蓝正式拍捉奸和家庭战争两场重头爆发戏。
    起床的时候,他前所未有地感到不舒服,怀孕以来第一次冒出“是不是要生了”这种可怕的念头,但他也知道肯定不是,毕竟才八个月,而且不痛、没见红、没流液,跟要生八竿子打不着。
    可他实打实地头晕恶心、呼吸困难、腹胀腰酸、耻骨隐痛、狂冒虚汗,走路都走不了直线。
    昨晚明明睡得不晚,睡眠质量也还可以。
    这是怎么了?
    也不是没想过请假,但最终,责任心和专业度阻止了他。
    他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心里更有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会演得更好。
    他没有吃早饭,甚至没有喝水,换了衣服化好妆就直接上了。
    事实果然如此,机器一开他就完全抛弃了自己,抛弃了“演”,进入了“沉浸”与“表现”。
    先拍的是家庭争吵。
    作为平时家里最没用、最说不上话的那个人,他最初只是看着他们,冷漠地、憋屈地、烦躁地看着他们;等到战火终于飘到了自己身上,他仍是选择不说话。
    因为从前他忍一忍就会过去,但意外的是,今天过不去了。
    最终他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他们只会怪他!只会怪他!他们是他的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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