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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鹤鸣在心里摇头,只觉得荒诞可笑。
    在撇开真假不提,这一旦意识到,若是陛下强迫莫惊春的话……那事情,可比之前要棘手得多。这些朝臣在意识到这点后,别说是攻讦或斥责,怕是一时间都捋不顺自己的想法,一个个只想着明哲保身。
    …
    “陛下!”
    莫惊春在长乐宫前猛地住步,甩开了正始帝的手。
    他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气得在殿前来回踱步,而只片刻,莫惊春当真忍不住和正始帝在殿前打了起来。他们两人本就擅武,说是有高下之分,可一时半会打起来,想要结束,也算不得容易。
    正始帝挨了两拳,闪开莫惊春的动作,无奈地说道:“夫子,您总得给寡人说话的机会。”就在这句话还未说话间,正始帝已经不得不连着两个翻滚,避开莫惊春的攻击。
    莫惊春冷声说道:“陛下,您再退让,臣便真的生气了。”
    正始帝:“……”
    他难得沉默。
    难道夫子这算不得生气吗?
    可帝王的神经骨髓里是兴奋的,莫惊春的步步紧逼,迫得他不得不真真出手。
    那诡奇的躁动让他出手没轻没重,有些不得章法地抓住莫惊春的腰带,将他整个人掀飞了出去,莫惊春在空中几下灵动的变化,落地的时候就猛地往后仰。
    拳脚的破空声在殿前响起,两人是打出了真火气。
    如果不是刘昊突然一声急迫的声音,还真打断不了两人的纠缠。
    “陛下,莫尚书,永寿宫来人了——”
    为了让上头的两人都听到,刘昊几乎要把嗓子给扯破了。
    莫惊春是最先撤招的。
    他本来都被陛下压在地上,听到刘昊的话时,趁着陛下那一瞬的分神,灵活地从正始帝身下挣脱开来,半跪在地上擦了擦唇角,猩红的血落在他的指间,莫惊春冷声说道,“陛下,既然永寿宫请您过去,您还是早些动身才是。”
    正始帝微蹙眉,眼下永寿宫来人,必然是为了之前早朝的事情。
    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后会收到消息也正常。
    他翻身而起,看着慢腾腾站起来的莫惊春,忽而说道:“封锁整个长乐宫,寡人不回来之前,谁都不得离开长乐宫半步。”
    正始帝的眼神死死地落在莫惊春的身上。
    “尤其是夫子。”
    正始帝挥袖离开,带走了长乐宫乌泱泱的一堆人。
    莫惊春轻抽了口气,抿了抿唇角的血腥气。
    德百站在莫惊春的身后。
    两队宿卫也站在德百的身后。
    德百讨好地看着莫惊春,“莫尚书,您还是去里面稍坐坐,奴婢也好让太医来给您清洗伤口。”说到伤口,莫惊春就觉得嘴角有些刺痛。
    莫惊春低头,用袖子遮住了嘴角的伤口,摇了摇头,“不必。”他长长吐了口气,对德百说道,“如果不麻烦的话,给我一颗熟鸡蛋,或者冷敷的冰块也成。”
    他没有为难德百,在外面略站了一会,便在宿卫的包围下入了长乐宫。
    长乐宫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惹人眼,尤其是宿卫的调动,更是毫无掩饰。
    莫惊春被囚禁在长乐宫了!
    这个消息,以非一般的速度传出了宫外。
    袁鹤鸣收到这个消息时,手里正在写的文书一个哆嗦,猛地就变成一张废纸。他茫然低头看着自己本来都快要写完,但是因为这飞出去的一道划痕就毁于一旦的纸张,喃喃地说道:“陛下,您究竟要做什么?”
    如果没有正始帝的默许,这种消息是不可能传出来的。
    应当说,宫中的消息压根就不可能外泄。
    ……等下,这难道就是陛下的目的?
    袁鹤鸣蓦然想起来,今年宫中入了人后,刘昊好几次都抱怨过,这些新进来的人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许是隔了好几年都没有下手的门路,突然一朝有了新进宫人的机会,这一波里面可都是五花八门的背景。
    可刘昊再是抱怨,他都没怎么看到过刘昊清洗和动手。
    除了几个倒霉透顶撞到了陛下的手中,被埋在御花园之外,那些人敲打归敲打,却都还活着。
    陛下将这些耳目留在后宫是为了什么?
    袁鹤鸣突然打了个寒颤,手里不自觉将写废的纸张揉皱,露出少许担忧之色。
    陛下此一番算计,算计的不只是自己。
    连带算计的人,怕还有莫惊春。
    张千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陛下要是发起疯来,他压根就不是人!
    “咳咳咳——”
    长乐宫内,在冷冽的安神香气息包裹下,莫惊春只是吃了口茶,就不小心被呛得连连咳嗽,舌头也有点疼。
    刚才和陛下交手的时候,莫惊春不小心磕到了舌尖,留下了个小伤口。
    德百正拿着熟鸡蛋,小心翼翼地在莫惊春的额角滚着。
    莫惊春好笑地说道:“我自己来便成,你这弯腰驼背的,免得将自己的腰给扭到了。”
    德百忙不迭地摇头,“莫尚书,您就让奴婢来吧,这个位置,您不照着镜子,也看不清楚这伤势究竟在何处。”滚烫的鸡蛋按在额角滚来滚去,烫得莫惊春微微皱眉,但也不得不承认德百说的话没错。
    德百小心看了眼莫惊春,只见他低垂着眉,脸色看起来不算愉悦,但也应该算不上生气。刚才在长乐宫外的暴怒似乎已然消失,褪去了少有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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