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强撑着不入睡,云谏竟然悄悄地把手心划破。
盛怀昭抬头,跟前的人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又想勾出温软的笑容了事。
“你不必……”
“怀昭。”云谏轻声打断他的话,“若我说,河灯上我许的愿与冕安江氏无关,只是单纯地希望我与你长相厮守,你会厌我自私吗?”
盛怀昭只觉得心脏像是凭空被攥住,细密的疼在此蔓延。
“不会。”他垂眸哑声,“我怎么会。”
“若是这样,我……”
“啊——”
话到一半,一身是伤的战敖从天而降。
飞扬的尘土激荡出惊慌,人群纷乱退让,谢缙奕下意识守在淮御剑君跟江尘纤跟前。
盛怀昭与云谏的对话无疾而终。
“怎么回事?”江尘纤眸色凛然,看着追赶而来的众护卫。
战敖捂着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地吐出一口血:“是,是引麓薛氏……”
江尘纤眸色一蹙,引麓薛氏素来与江氏不对盘,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冕安?
云谏下意识轻握住盛怀昭的手,嗓音喑哑倦怠,却依旧带着阴沉:“来者不善。”
盛怀昭也猜到了,毕竟没有哪家贵公子登门拜访能把人家的保安打倒在地的。
他回神侧眸,剑君仰头看着冕安的上空,神色稍沉。
“薛,薛公子他带了个人,昨日已欲击善恶衙府的鸣冤鼓,只不过被我们拦了下来……”战敖牙关紧咬,“但今天他们说必须见到少主。”
盛怀昭回味着战敖的话,问系统:江尘纤跟那个薛氏有什么过节吗?
系统:过节还挺大的,原书的设定有句话叫南江北薛,当年修真界被两大家族的势力所笼罩,财力也是旗鼓相当,但后来引麓薛氏祖上的音修大能仙陨后,薛氏便趋向下坡路,独留江氏一家独大。
江家与薛氏素来不对付,而江尘纤跟薛家那位趾高气昂的二少爷薛亭柏亦是死对头。
系统:就像高考,江尘纤跟薛亭柏都想考上元星宫,但江尘纤因为魔域一事止步不前,后面弃考了,而薛亭柏则是以高分过线,但却偏偏没有去元星宫报道,反而是在不久之后,拜入了名列第二的无愧宗。
盛怀昭:让我猜猜看,后面是不是薛氏开始造谣,说什么江尘纤想拜却拜不上去,自己却不屑于拜入元星宫?
系统:你真聪明。
二人皆算落榜,但薛家却借机生事,传出薛亭柏的剑心与元星宫的剑道相悖,让元星宫当日派下来的仙鹤接了个空。
盛怀昭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他不觉得薛亭柏会是为了诋毁江尘纤就不入元星宫的人。只要是修剑,大概没人不想拜入剑仙门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与其说薛亭柏是纠结什么剑心相悖,保不准是他不敢面对淮御剑君。
“薛,薛二公子还带了个人来,”战敖轻咳,“姓盛,怀着灭门惨案求薛公子替他做主。”
此言一出,就连居于局外的剑君都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姓盛?”江尘纤蹙眉,随后便听见冕安善衙府响起了鼓声。
战敖颔首,余光扫向盛怀昭与云谏:“是,叫盛城,说是盛公子的兄长,说他……杀了人。”
盛怀昭神色微凛,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盛怀昭被盛府收养的原因,就是替那位盛家那位盛城少爷去送死,而因为他穿书后却没有按剧情走,反而是遇到了云谏,反杀那个□□折磨他的地魔,因此也更改了盛府十三口的剧情线。
原书的剧情,他们是被盛怀昭堕魔之后复仇杀死的,而今盛怀昭没找他们算账,那位死剩种反倒说盛怀昭与魔修苟合,杀了盛府一家十三口。
云谏眉宇稍凝,回头看着身侧的人。
他与盛怀昭的记忆里并无这一部分,为什么?是夜间的自己所经历的?
盛怀昭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没有察觉他一晃而过的表情变化。
江尘纤回头看着身后的人:“怀昭,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盛怀昭嘲弄一笑,“那位盛公子可真是煞费苦心,散尽家财找上引麓薛氏上冕安沉冤昭雪。”
先不提盛老爷本就沦为邪修走狗一事,即便盛府再富裕,那也只是因为在穷乡僻壤的山里,那种小门小户也敢跋山涉水上来仙岛要人?
而且那个盛公子胆子比苍蝇都还小,当初知道自己被当成魔尊祭品,哭爹喊娘整整绝望了三日,却连跑的胆量都没有,他当真敢到修真门派闹事?
淮御剑君将视线抽了回来,回首在盛怀昭与云谏两人身前捏了个诀:“我施了屏障,能遮掩你们二人的气息,过去看看吧。”
庄严肃穆的善恶衙府外,獐头鼠目的盛公子被战敖拦在殿外,身侧几个修者剑拔弩张。
云谏牵着盛怀昭到时,执掌善恶衙府的女官在衙府前,神色不愉至极。
“盛公子,我家少爷近日正在养伤,既然你击了鸣冤鼓,那盛府的事我们便一定会管,但今夜是冕安为江小姐祈福之时,已设了入界禁制,你们若是为来冕安闹事,请回。”女官神色凛然,漠然道。
善恶衙府息人之诤,彰善罚恶,主掌此地一切事物,而鸣冤鼓一响,则证明所求之事十分严重,是要先写诉状书陈诉冤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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