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常被人惦记,但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群人,只是单纯的希望能日日看到他。
花一干咳了两声,应对这样的场面,竟有些羞臊。
就连话音也跟着温柔起来。
他道:“暑歇期间,大家自行修炼便可。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大家真的想念为师,那为师便给你们布置个任务,为师会定期检查,你们有疑问亦可来此处寻我。”
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花一再次确认,这些人是真心实意不愿分开。就算听到另有任务,都没有动摇。
他弯了弯眉眼:“这两月间,我给你们的任务便是——研究如何将修习来的法术,运用在改善临安民生上。”
有弟子疑惑:“可修者应当出世,斩断世间情缘才是?”
花一笑了笑:“我理解的出世或许与你们有所不同。”
“我所认为的出世,是斩断私情,而不是远离红尘。”
“修行之人纳世间灵气为己用,而这世间灵气本也是万物应运而生,是以,修者应当反哺苍生。达则兼济天下。”
弟子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直到和花一分别后,有人才缓过劲儿来,愈发疑惑。
他们的师父不是一直以欺负捉弄人在临安出名的吗?
打发走弟子之后,花一直奔自己隐秘的洞府而去。
不知是不是教导这些弟子的过程之中自己也有所获,这些日子以来,花一隐隐觉得自己又要突破了。
冲进洞中,唧唧还在睡着,圆滚滚的身子瘫着肚皮朝天,毫无防备。
唧唧通体雪白,光看颜值是个能唬人的,当初花一碰巧将他从白泽手中救下,没想到捡了个能吃能睡的回家。
花一上前一步,戳在了唧唧肉乎乎的肚皮上。
这一下没有留力,唧唧直接“唧”的一声,将它戳的清醒了过来。
上古神兽到了开化的年纪,依旧不能人言,只会唧唧叫的也只此一只。
唧唧黑豆似的的眼珠子有一个瞬间充满了杀气,凶相毕露。
可待看清始作俑者是花一之后,立刻又变回湿漉漉的可怜模样。
花一此刻面色已经有些苍白。
他勉强的牵唇笑了笑,摸了摸唧唧的脑袋,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修为了。
唧唧能感应到花一的痛苦,用肉乎乎的身子蹭了蹭他。
“又要便宜你了。”花一笑着道,随即咬破了拇指,用血迹在地上画了个圆形的繁复图案。
花一搂起神兽,端坐到那图案的正中央,闭目修炼起来。
倘若此刻有人打破结界,闯进这山洞,便能看出花一和神兽之间有耀目的光华流动。
这光华即便是用肉眼瞧着,便能感受到其上的暖意。
花一在将自己的修为渡给神兽。
这不是花一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早已驾轻就熟。
若不是如此,他怕是早已飞升。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花一的唇很快便失去了血色。
恰在此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丝古怪的波动。
花一蓦地睁开双眼,鲜红的血珠溢出唇角。
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已是惨白。
“你在这里待着,不许跟出来。”
花一面色冷峻,对着想要跟他出洞的唧唧道。
唧唧叫了两声,似有不甘,但终究不敢违逆花一的意思,胖乎乎的蹄子始终不敢踏出山洞一步。
花一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刚的最后关头,他停止了渡修为给唧唧,此刻遭了反噬,内息不稳,稍有差池他便会走火入魔。
花一之所以冒险这么做,是因为他听到了白泽的嘶鸣。
唧唧就是花一当年从白泽的手上救下的,当年的花一只有半神之力,想要战胜白泽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当时白泽与唧唧的娘亲一战,已是身负重伤。
唧唧的娘亲为了保护它死在了白泽手中。
花一本是路过,尚且自身难保,但见到唧唧被娘亲以命相互的模样,终究起了恻隐之心,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唧唧。
他拼尽全力才将白泽封印在了临安城外,可刚刚他居然察觉到结界松动了。
定是有人误入了封印禁地!
花一想着,手上瞬间变换了几个印记,飞快赶往封印神兽之地。
不到半柱香,他就赶到了封印之地。
花一在那里看到了天道。
花一到时,天道显然已经与白泽经过了一番激战。
天道的黑管武器已经被弃置于地,外面的黑管已经被融了一半。
“离开这里!”
这是天道对花一说的第一句话。
花一与天道相识的这些日子,时常感慨,所谓大道无情大抵如此。
天道就像是这句话的具体表现。
强大却也无情。
无情并非说天道冷漠,而是他对于七情六欲没有感知的能力。
所以看到天道如此焦急的赶他走,花一有一瞬间的惊讶。
惊讶过后,花一扬起唇,笑了。
他歪了歪头,走到了正在嘶吼的白泽和天道中间,扭过身,冲着天道眨了眨眼道:“我可不能走,上一次这厮就是被我绑在这里的。”
印证花一的话似的,白泽见到花一,嘶吼的愈发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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