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衣物,花一好像再次抚摸到了天道裸/露的皮肤,滚烫炙热。
花一赶忙抬起手,他整理了一下戴在头上的纱巾,确保自己真容不会暴露引起骚乱,才对天道说:“对不住,我知晓你不喜与人肢体接触,我刚刚在思索这些人可能的去处,有些晃神了。”
“不会。”天道干巴巴回答。
“啊?”花一白纱下的双眼写满了疑问。
不会什么?
“不会……讨厌你的碰触。”
天道说完,便垂下了头。
花一觉得,傍晚的太阳竟也十分灼热,晒的他脸庞发热。
他下意识顺着天道的目光看去,看到天道的手掌还虚虚拢在他身侧,将他同人群隔开。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都拉的老长。
花一看见自个头上的轻纱落在地上的倒影,轻轻抚在天道的肩头。
什么叫我不讨厌你的碰触。
是不讨厌所有人的碰触,还是仅仅不讨厌他的碰触。
一路上,花一的心绪都驳杂纷乱。
两人在诡谲的气氛之中到了第一户伤者家。
这是一间猎户,遇袭的是户主的儿子,刚满十六的少年。
少年皮肤黝黑,即便现在昏迷着躺在床上,也能够看出手臂遒劲有力。
这不是个没有自保能力之人。
除非遇到武林高手或修士,不然这位少年应当都能逃脱。
“没有外伤。”
天道已经检查完一遍,回身对花一道。
花一闻言皱了皱眉,询问少年的父亲:“你们是在何处发现他的?”
正值壮年的男子,因为儿子的事,瞧着苍老了许多。
同样的话官府前前后后派来的人已经询问了千百遍。
可他依旧噙着泪不厌其烦的对花一重复道:
“就在前边儿的林子里。”
“炭儿懂事的很,家里不富裕,他从小就跟着我出去打猎,十四那年就开始独自上山了。”
炭儿是那少年的名字。
花一静静听着。
“那日下着大雨,到了吃饭时辰,他还没回,我和他娘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于是叫上街坊一起去寻他,结果,在林子深处找到了他。”
“我叮嘱过他,不要往林子深处跑,炭儿很乖的,他不该往那里跑啊。”
说着说着,男人已是涕泪纵横。
他用衣袖擦干眼泪,堆出一个质朴的笑来:“两位大人,我这儿子不听话,等他醒了要打要骂都行,可我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就算让我跪下都行,求求两位大人救救他。”
花一赶忙扶起要下跪的男人。
他转身看向天道,果然,天道和他想法是一样。
花一抿了抿唇,对男人道:“或许炭儿是未听您的话去了那林子深处,但他身上连外伤都没有,显然也不是林中的猛兽所为,他昏迷不醒应当还有其他原因。”
男人愣愣的听完花一的话,哽咽着问:“那大人能救救我儿吗?”
花一点点头:“自是要救的。您先别担心,炭儿目前没有性命危险。”
“我听闻玉泉镇最近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我们想,最好还是先弄清他们受伤的真正原因,再着手救治,不然,我怕会弄巧成拙。”
男人赶忙将玉泉镇其他类似事件的消息都告诉了花一。
这省了他们不少时间。
两人从猎户家出来,便径直往下一户而去。
路上,天道沉吟之后问花一:“你有什么想法?”
花一皱眉摇了摇头:“目前线索太少。只能肯定一点,那少年是受了什么术法,并不是被外力所伤。”
“嗯。”
类似事件受害者并非同外间所传那般皆是少年,其中亦有闺中少女。
花了整整一日,拜访过所有人之后,花一和天道站在湖边。
两人看着平静的湖边,同时沉默了。
这临安平静的一池子水底下,怕是隐藏着惊涛骇浪。
“这些人出事之前的行踪没有任何共通之处。”天道先开口道。
这也是花一的迷惑点。
若是有人蓄意报复,盯着具有某种特征的人群下手,至少这些受伤之人身上该有些共通之处。
然而目前看来,这些人不论是年纪,家境,爱好,就连性别都不尽相同。
受害者里有家境富庶的,也有贫困的佃户,有整日流连花街柳巷的,也有日日帮衬着家中农作从不在外闲跑的。
最特殊的便是那个闺中少女,她刚定了亲,在出嫁之前,一直待在自己的闺阁中。
可就是这些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受了同样的伤。
“这些人也没有灵根。”花一道。
想到两人都有弟子失踪,花一和天道曾经有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世间修者凡几,有走通天大道的,自然也有走歪门邪道的。
据花一了解,就有一种偏门的修行方式。
有些修士会捉有灵根的凡人,用专门的阵法,将这些凡人的灵根从体内抽出来,以供己用。
因为这种术法太过阴毒,所以为正道修士所不容。
那些被抽了灵根的凡人则十分凄苦,一辈子生活都无法自理。
可这遇袭的几人,毫无修仙的资质,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或许弟子失踪,与这些人遇袭并无关联。”天道明白花一的意思,顺着他的思路理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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