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叙白瞪圆了眼睛:“我叔叔很严厉的!”他那颗大脑袋不知想到什么,又一惊一乍道:“我叔叔还给你们举荐信了!我都没有!”
李云璟刺儿他:“你又不是我们德阳县的。”
袁叙白敲了敲脑袋:“对哦。”
陆舟就道:“你们那边的知县没有给你举荐信么?”
袁叙白道:“知县曾提过,不过我家里不许,他们说便是给了我举荐信我也要应考。我就想既然这样,还不如把名额留给别人了。而且拿了举荐信又考的很差,知县也会嫌我丢人的吧。”
“哦对了,我记得我第一年考的时候,那个举荐名额给了一个叫江子义的人。据说那年他考了第一名,知县乐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陆舟忍不住道:“和他碰上,那可真是造孽啊。”
袁叙白‘咦’了一声:“你认识他?”
陆舟点头:“我们应该是朋友了。”
袁叙白道:“他在华阳书院很有名的,先生们都很欣赏他。明年他就要考官了,听说京里还有不少大官想拉拢他呢。”
李云璟拖了把椅子过来,仰头对袁叙白道:“我们跟你说话仰头太累,你要不下来到我们院子说。”
袁叙白攀上墙头,陆舟和李云璟一左一右将人接了过来,这回视线平齐,总算舒服多了。
“他那人挺仗义的。”袁叙白继续说:“第一年我落榜,第二年又重考,他还整理了书单和先生们喜欢的文章风格给我。不过我资质愚钝,虽然名次比第一年有所提高,但那年各地涌来的学子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我毫不意外的又落榜了。呐,今年的题目也是他整理给我的,我努力努力,说不定就考上了。”
“那你平日和他来往多么?”陆舟问。
袁叙白道:“不是很多。不过我和他都是绵州人,在老家时我就知道他。他家贫寒,和寡母相依为命。他母亲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常在外抄书赚钱给母亲治病。那年他成绩很好,很受院长赏识,院长还做主免了他的束脩。不过他放心不下母亲,便将人接来成都府,在兰河巷那边租住,如今也是替人抄书赚钱。后来我找他几次,都是请他帮我抄书。”
陆舟点头,道:“他虽家贫,但却不自卑。因为他学问好德行好,所以大家才会喜欢他。这和墨茶是一样的道理。”
李云璟幽幽道:“师弟好像很喜欢江子义。”
陆舟说:“优秀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可你才认识他不到半天,你就知道他样样都好了?”
“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至于他为人究竟如何,入了学了解多了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林伯父看人的眼光应该不差,毕竟是先生的好友,咱们先生眼光就很好。”
袁叙白插话道:“对了,你们先生是谁呀,叔叔信中也没有说。”
李云璟道:“先生姓荀名湛。”
袁叙白‘哇’了一声,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颍州荀子湛!”
李云璟扭头和陆舟说:“看来咱们先生还真的挺有名气的。”
袁叙白就道:“那岂止是有名气呀,三元及第,又是伏太师的得意门生,谁不知道颍州荀子湛啊。你们竟然是他的弟子……”
说到这儿袁叙白突然哀嚎:“天哪,为什么我每次考试都要碰到这么厉害的人物!今年再考不上,我会被叔叔剥皮抽骨的!”
他说着就要往陆舟身上扑,嚎啕着:“学神救救孩子吧!”
李云璟一把揪住他后脖领,他就这么挥舞着双手挣扎着,活像一只死不瞑目的吊死鬼。
陆舟说:“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读书。”
他总得回报袁知县一二,虽然他这侄子大概有些脑筋不正常……
李云璟则道:“读书可以,但别动不动就往我师弟身上扑。我师弟还小呢,骨头都没长成,你这么大个头,再给我师弟扑坏了。”
袁叙白牙酸了一下:“你们师兄弟感情可真好。”
李云璟道:“那当然。”
袁叙白好奇道:“从小到大没打过架?不能够吧,我亲哥小时候经常揍我。”
“那一定是因为你不听话。”李云璟没好气儿的白他一眼。
从外回来的陆同正好听见他们说话,忍不住笑道:“男孩子在一处哪有不打架的,他们小时候打的可凶了。”
袁叙白就拍着大腿乐:“你看我说吧!”
陆舟见陆同回来,忙问:“二哥,你今天去看铺子怎么样?”
陆同就叹气:“成都府的铺子太贵了,好一点的街面都要几千两。咱们要开茶楼,铺子就不能太逼仄。这边两层的铺子可要五千两了,偏僻些的地方还得三千多两呢。”
陆舟道:“这里不是德阳县,成都府可是府城,物价本就贵。”
袁叙白则道:“你们一定有本地人带着去看铺子吧,这价格还算实在。”
正是因为这个陆同才牙疼。怪不得老三拿回这么多钱,看来是早有准备了。
他道:“明儿我再去看看,得赶紧回家和爹娘商量商量,好铺子留不住,过后就没有了。对了,你们俩晚上再看看还缺什么不,等我再来成都府好给你们捎过来。”
李云璟憋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弱弱的说:“陆二哥能帮我把夜壶带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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