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眸光内敛,对李云璟和袁叙白说:“师兄,你和大头去吴槐家,务必找到吴槐说的那封信。还有,你们直接雇辆马车,将吴家母女接出来。大头,你们接了人直接回家,这几日你和六子睡我们院子,你的院子先腾出来给吴家母女住。”
袁叙白挠挠头:“至于这么谨慎么?”
李云璟就拍他:“师弟,人心险恶。我们已经知道吴槐是冤枉的了,如果王提刑接了这案子,背后真凶肯定会惶恐,他们说不定会使手段逼吴槐认罪。吴家母女就是吴槐的死穴!”
袁叙白惊得下巴都掉了:“才这么大会儿功夫,你们怎么就想到那么远了!不是,你们俩从小在溪山村长大,又不是世家大族天天斗来斗去的,怎么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豪门龌龊!”
李云璟就道:“我和师弟看过不少话本呢,这套路可太熟了。回头给你几本,也长长见识。”
江子义笑道:“不知我可否也借阅几本?”
陆舟道:“当然可以。”
李云璟:……他忽然不想和大头一起走了。
王自清处理完公务信步去了柳树街陆家茶楼,这茶楼在成都府甫一开张他便来过,往后但有空闲便来这里听说书。
陆同正在柜台盘账,见王自清来了,笑道:“王老爷今儿得空啦!”
王自清笑着点头:“有位小友相邀,陆掌柜生意红火呀。不知等下说哪出故事呀?”
陆同道:“今儿说《洗冤录》。”
便有一旁经过的客人‘咦’了一声,问陆同:“我上午瞧咱们茶楼门口挂着牌,写着下午说《红楼梦》的呀。”
陆同陪笑道:“告罪一声,这是临时改的场,《红楼梦》改到明日说了。”
那客人摆摆手:“无事无事,这《洗冤录》是个什么故事呀,好像以前没说过吧。”
陆同道:“这是新话本,还没写完呢,只有一场。说的是一位提刑官审案的故事。”
那客人道:“陆家茶楼说的书向来好听,今儿也算是来着了。”
王自清忍不住泛起嘀咕,是不是有些凑巧了。
他又看了眼陆同,见他笑眯眯的和那客人说话,总觉得这双笑眼似曾相识。
正巧这时陆舟和江子义也到了。陆同余光瞥见,忙笑着招呼:“四郎,江公子!”
王自清回头去看,终于知道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陆同还和王自清介绍:“这是我幺弟,家中行四。”
陆舟:……
王自清:……怪不得要改《洗冤录》,这是跟这儿等他呢!
陆舟笑着冲王自清拱手:“王大人,唐突了。”
陆同‘咦’了一声:“你们认识?”
陆舟微笑:“等会儿就认识了。”
陆同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房间都备好了,你们先上去吧。”
陆舟微微侧身,抬了抬手臂:“请!”
王自清:这熟悉的动作。
“小子姓陆,单名一个舟字,字宴舟。”陆舟边走边自我介绍。
王自清就道:“所以是你让陆掌柜把今天的故事改成《洗冤录》的?既是“洗冤”,又特特找上了我,想必是有冤情了?”
“正是。小子这里有一桩天大的冤案,想请王大人出手。”
王自清又扭头去看江子义:“子义也是被这浑小子请来当说客的吧。”
江子义忙道:“王大人可误会了,是子义自己要来的,这桩案子牵扯到子义的同学兼好友,子义当然得尽一份心意。”
王自清一盘算:“你们说的该不会是宋家那案子吧。”
陆舟道:“王大人也知道?”
王自清道:“宋家也算成都府的地头蛇,他家嫡公子被杀,也算轰动。只是听说凶手当场被抓,宋家那边也没什么别的动静,我便以为此案无疑。”
说话间雅间已经到了,陆舟撩开帘子请王自清先进,然后吩咐伙计上好茶。
王自清一撩袍子坐在中间,继续说道:“……此案发生在华阳县地界,由华阳县核准之后,再到隔壁知府衙门核准,最后才到我提刑司衙门。说到底,宋家在成都府名声不算好,背后又有曹家做靠山。这事儿找不到我身上,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况且我提点成都府各县所有刑狱公事,事务繁忙,此案若人犯认罪且证据确凿,我大概也不会过多关注。你既提起,怎么?大牢里关着的那位并非真凶?”
陆舟便道:“没错,我们虽不知真凶是何人,但却有些证据可以证明杀人者并非牢中那位。”
王自清挑了挑眉:“说说看?我想听听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
陆舟先后给王自清和江子义倒了杯茶,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口润润喉,道:“此事若说起来,有些长了……”
王自清:“长话短说,我还等着听《洗冤录》呢。”
陆舟:“……”
第83章
陆舟斟酌着将吴槐的遭遇说给王自清,连同吴父的死,尤其是尹氏赌坊那件事。
果然王自清听了之后眉头紧蹙,不由叹道:“在府城之中竟还有如此猖狂之人,可见成都府官场早已腐烂不堪。”
“说的正是,当然也有像王大人这样清正廉明的好官在,不然的话成都府岂不早已沦为人间地狱了。”陆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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