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义摇头笑笑,总觉得这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了。不过年轻人嘛,总不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李云璟见陆舟和江子义有说有笑的,忍不住用鼻腔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开始掏出宣纸来练字。江子义不就是写了一手好字嘛,他也不差的!
袁叙白就咧着嘴看李云璟,不禁问他:“我说,这宣纸惹你啦?”
李云璟剜了他一眼:“背你的书去!”
袁叙白撇撇嘴:“你也就有冲我撒气的能耐了。”
再次回到书院,陆舟一左一右的位置全空了出来,他坐在中间就忍不住唏嘘。右边的人已经被害,再也回不来了。左边的人还身陷囹圄,尚且不知前路在何方。
书院的学生们也已经知道了宋显被杀的消息,也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了杀人凶手就是吴槐,纷纷在背后议论,无非是“赌棍的儿子能是什么好货色”之类的言语。焦明在书院散播的那些谣言如今成了大家攻击吴槐的武器,好像因为他是“赌棍”的儿子,所以他杀人就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一个人去想吴槐会不会是冤枉的。
陆舟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即便吴槐身上的冤屈被洗清了,但“赌棍的儿子”这个名头恐怕也要伴随他一生了。
今天的课上的没滋没味,陆舟心里还是惦记吴槐,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吴槐应该已经被提到提刑司衙门大牢了……
才一下课,陆舟就拎着书篮飞奔出去,李云璟袁叙白还有江子义也脚步匆匆的走到书院门口集合。他们一早便说好了的,今天要去看焦明。
袁叙白道:“我们和焦明的关系可不大友好,江学兄和焦明又一向没什么往来,他能让我们进去么?”
陆舟就道:“试试看呗,毕竟同学一场,焦明总不能把我们赶出来吧。就算是孩子不懂事儿,那不还有大人么。焦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在成都府也算有些头脸的人家,总还要讲礼数的。”
袁叙白撇了下嘴:“焦明这样的人,可看不出能有什么好家教来。”
陆舟道:“你这样想,那和那些背后议论吴槐的同学有什么区别呢?难道杀人犯的儿子就一定是杀人犯么?难道有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他的父母也一定杀过人么?这完全不合逻辑嘛!”
江子义听他这么说,便道:“宴舟此话有理。不过我以为人性也会因环境的不同而产生变化。杀人犯的儿子如果从小耳濡目染,那么他大概就会以为杀人并不是什么重大的过错,在他长大后犯下杀人罪的机会也会更大一些。”
陆舟表示非常赞同:“江学兄看问题看的很透彻。但也只能说是有这个可能,凡事没有绝对。”
江子义道:“这是自然。”
二人并肩往前走,聊的十分投机。
李云璟嘟了下嘴,有些不大高兴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儿……
几人赶在太阳要落山时到了焦明家,门房听说是自家少爷书院的同学来探望少爷了,忙客客气气的将几人请进花厅,笑着道:“几位公子且先坐着喝茶,小的这就去禀告少爷。”
几人一路走来身上已经楞冷透,这一杯热茶下肚,舒坦极了。
袁叙白嘬了嘬嘴,道:“好茶呀,焦家还挺大方。”
他四下里张望一番,又道:“瞧着焦家也挺富贵的,你说焦明好好的富少爷不当,干嘛要去巴结宋显呀。便是想和宋家相交,那就诚心交朋友呗,何必低三下四的,倒像条哈巴狗。”
李云璟瞪他:“你别乱说话,也不看看这是谁家!”
袁叙白拍了拍嘴巴,笑道:“这不是没人嘛,我也就和你们絮叨絮叨。”
没过多久,那小厮去而复返,道:“几位公子请吧,我们少爷身体不适,劳烦几位公子来探病了。”
陆舟和李云璟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挺顺利的。
小厮引着他们往后院去,陆舟便趁机问小厮:“我们只听说焦明同学病了,倒不知他生了什么病。”
小厮就道:“这不是近来天寒嘛,少爷不慎染了风寒。以往少爷是不在意这小风寒的,本打算休息一天便回书院了。可谁知少爷出门时不慎摔了一跤,把胳膊给摔断啦,这不是才把骨头接上么!”
“摔断了?”陆舟算算小厮说的时间,宋显死于三天前的夜里,焦明摔断胳膊是在次日,也就是吴大娘子找上他们的那天。会不会太巧了?
陆舟揣着一肚子心思,再抬头时已经到了。
小厮道:“我们老爷也在,老爷听说是少爷的同学来了,还可高兴了呢。”
说话间便听屋里传出一道沉稳的男声:“是阿明在书院的小同学吧,快进来吧。”
陆舟一撩袍子迈过门槛,立马换上一副灿烂笑容,朝焦老爷行礼道:“小子们打扰了。”
焦老爷捋着胡子哈哈大笑:“不打扰不打扰,家里许久都不这么热闹了。阿明,你同学都来啦,还不快招呼招呼。你只是伤了手臂,又不是断了腿。”
焦明阴着一张脸,蹙着眉头问:“你们怎么来了?”
焦老爷唬他一眼,低喝一声:“怎么说话的?”
陆舟忙摆摆手:“焦老爷有话好好说嘛,焦同学说话向来如此,我们都习惯了的。”然后他又扬起笑脸对焦明说:“这不是要年底考试了嘛,我们几个见你最近没来上课,怕你落下课程,所以整理了笔记给你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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