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冬青和袁叙白他们中间回来过一趟,但陆舟实在不知该如何同他们解释,只告诉项冬青在家里等消息便是,无需传信李小叔,免得叫他担忧。
项冬青以为陆舟有什么眉目了,但陆舟又什么都不肯说。他也闲不住,索性再去街上找找。袁叙白则回屋里补觉去了。
陆舟担心师兄,便叫七七再次打开天眼系统,便见伏太师和张尚庆一左一右的坐在蒲团上,他师兄托着下巴坐在二人正中的脚踏上。三人对着叹气。
“崔统领那边还是没有皇上的消息?”伏太师问。
张尚庆摇头:“这回动静大,刘太后那边也使了人过来询问,幸好刘皇后挡在前头,不然真不知要如何解释了。”
“时间紧迫,如若再找不回皇上,你我恐怕只能以死谢罪了。”
李云璟左看看右看看,从手边的托盘里头抓了把瓜子儿:“不至于吧,大不了我再撑一撑,给你们腾点时间出来。我演技还挺不错的,书读的也不差。应付些许时日应该不成问题。皇帝总不会凭空消失了的。”
伏太师看了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忽地,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来。颍州荀子湛。
“荀大人?”张尚庆道:“也是,皇上对荀大人多有赞誉,虽然此事不宜让更多人知晓,但荀大人深得皇帝倚重,倒也不算外人。本来皇上也打算在今日宣荀大人入宫觐见的。”
李云璟支楞起耳朵,听他们二人要把先生扯进来,就忍不住担心。
“那位荀大人既是初次入京,于京城各处又不熟悉,请他出面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多牵扯一个人。”
伏太师抬头看他。
张尚庆也轻斥一声:“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李云璟嘟了下嘴:“可够霸道了,还不许人说话了。”
张尚庆就瞪他。
李云璟捏着手指在嘴角横着划了一道,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陆舟都替他师兄捏了把汗,不过若先生能进宫去,便能见到师兄了。这样一来先生就明白这里头的关窍了,届时再想想办法,不就可以把师兄换出来了么!
他无意识的用手指头挠着手背,时不时的觑一眼荀湛,一边又关注着宫里头的情况,可把他忙坏了。
“……不过此时夜已深,宫门已落钥,若连夜急召荀湛入宫,恐怕会惊动太后那边。我们且先不动,也兴许今夜崔统领那边会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如若没有,我们明日一早便宣荀湛入宫觐见。”伏太师说道。
张尚庆表示赞同。
李云璟没机会发表意见。
陆舟就想今夜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昨日点灯熬油看了一夜的书,这会儿可真是撑不住了,索性也回自己房里睡觉去了。还不忘提醒七七明早务必叫醒他,他得亲眼看着先生被传召入宫才放心。
赵崇裕则是既来之则安之,宫里有伏太师把关,想来一时间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也非常自觉的回屋去睡了。
荀湛宿醉,回家又被惊雷砸了个正着,这会儿却是想睡都睡不着了,脑子里总是想起赵崇裕那张脸来,不一会儿又晃成了李云璟。两张面容来回切换,他甚至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就这么煎熬着过了一夜,终于挨到了天亮。
这一夜许许多多的人都睡不着觉,唯独赵崇裕又是一夜好眠,伴着后院清脆悦耳的读书声起床,只觉身心俱都放松了下来。
陆舟一大早便醒了,支愣着耳朵听着前院动静。直到有宫里人过来,他才蹭的一下推门出去,在荀湛换好衣服要进宫时悄悄嘱咐着:“先生,进了宫可莫乱了分寸呀。”
荀湛:……
他以前进出皇宫不知多少次了,这话还用得着他嘱咐。
陆舟却目光深沉的看着荀湛,再一次殷殷切切的嘱咐:“先生啊,可一定要稳住啊!”
荀湛:……
他顶着陆舟灼灼的目光上了马车,总感觉后背要被他那双簇着火的眼睛给烧出个洞来。本来挺平静的心情,忽然就提了起来,总感觉前头没什么好事儿等他。
不过他心里也在琢磨,家里那位公子说自己是皇帝,神态自若,稳如泰山。而今早上偏偏又接到了皇帝宣召,伏太师昨夜一夜未归,想来多半是和此事有关了。
毕竟只要那公子不是疯子,他断不会假冒皇帝还在自家住的老神在在的。想到这里,荀湛反倒静下心来。如若果真为了皇帝走失一事,那反倒好办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每每想到陆舟看他那眼神,他就禁不住眼皮狂跳。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路,终于到了皇宫。他站在巍峨的宫门前驻足望了望,回想起当年光景,仿若隔世。
他整理好衣襟,信步迈入宫门,不管是否隔世,总而言之,他荀子湛又回来了!
过了几重宫殿方才抵达皇帝的寝宫,荀子湛在殿外侯了一会儿,张尚庆亲自出来相迎。直接将他引入皇帝的寝殿。
他躬着身子,未曾抬头,只余光瞥见右手边的似乎是伏太师。正前方还有一个人,虽只看到半截小腿,但荀湛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眼皮跳的也愈发厉害了。
他才要行礼叩拜,眼前那双小腿以非常灵活的身姿闪躲开了。伏太师这时也出声道:“子湛不必多礼,今日找你来是有要紧事要商量。皇帝不在此处,你也不必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