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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昭弼见他也不太喜悦,便说道:“这些时日皇祖母唉声叹气的,父皇又抱恙,五哥前些日子闭门不出,近来卫旭王府好似也出了点事,舅父和表哥当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冯若平见刘昭弼懂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弼儿贴心,舅父自然欣慰,只是苦了你心头里还牵挂自己的好哥哥,都不知那卫旭王府的事多少与颜府还扯上了些关系。”
    刘昭弼倒是听不明白了,便问:“舅父何出此言?”
    冯若平深吸了一口气,同他说道:“那卫旭王府的小公子吕羡风就是在国子监疯的,当时在场的人里头就有颜凌永和岑昱,他们俩那日可是当着吕羡风的面,活活打死了卫旭王府的一个下人。”
    先前不知此事详情,刘昭弼本以为卫旭王府的小公子发了什么病,不曾想真相竟这般残忍,便蹙眉愤愤不平道:“怎会有这等事,这不就是公然杀人吗?”
    冯若平摇了摇头:“说什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是黑是白还不是他们多说两嘴就能掰过来的事,人都死了,死的还是个下人,随便给他安点罪名这事不就过去了。”
    “可颜公子犯的事,”刘昭弼突然怯道,“与五哥有何关系?”
    冯若平问:“你可知岑昱这人?”
    刘昭弼想了想,问:“可是岑学正?”
    “是了,”冯若平说,“他近日往颜府里送了多少趟礼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可知为何?”
    刘昭弼到底还是个少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好懵懂地摇了摇头。
    冯若平边说边叩着桌板,语气不平:“太子坠江,五皇子正费心夺储呢,岑昱看中了五皇子,便也贴着颜府的门想沾点光,这不就开始袒护起颜凌永来了吗。”
    说着,他便又转过头,一脸怜惜地瞧着刘昭弼,叹惋道:“太子先前有太后宠着,五皇子又有颜氏替他出谋划策,就是可惜了,若舅父和你表哥能有点出息,你也不至于孤身在这后宫,感不到半点温情。”
    冯若平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狠戳刘昭弼的心窝。刘昭弼不是感受不到太皇太后对刘昭烨那份独有的宠爱,只是一直习惯了,这些年他既看不到刘昀对他的期待,也感受不到旁人的关怀,纵使把心放得再宽,也还是照不到一点阳光。他也向往温暖,可好像在宫中,什么东西都要用权势来换。
    掩在袖下的双手已经渗出了不少热汗,刘昭弼揪着袖袍掩住了显露出的那点不甘,他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被胸膛中那颗跳动了十四年的炽热心脏说服了,愿意对这个冷冰冰的宫廷再抱一点希望。
    “舅父,”刘昭弼扬起了一个开朗的笑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冯若平无奈地笑了笑:“但愿吧。”
    第53章 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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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尘之事如书页,一日日翻飞而过。
    一年后,颜有迁和宋秉等人联名上奏,举证谷清和在太子坠江事发后曾有一段时间不知所踪,疑其因暗卫身份公开一事心怀怨怼,陷害太子后趁时销毁证据。
    谷清和矢口否认却拒不招供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何处,最终因无力辩驳被判流放西北,途中遭人毒害身亡。
    同年,大渪退出两国边界,不攻不守,西境平定,未有战事。直至除夕时,吕晟驻守萦州,吕羡云和吕羡鸿一同返回阇城过年。
    这一年多来,江时卿除了成天顶着一脸的怪妆以外,一切如常,只是话比之前更少了。他偶尔也会走出房门照照太阳,却再也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卫旭王府的小公子也就这么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旁人提起时也只会说他是个失了常的疯子,甚至还有人调侃着,说除夕驱傩时,可以让他扮做恶鬼游街。
    当然玩笑话并没有成真,江时卿除夕这日依旧待在卫旭王府中,走得再远也没出过前院,就跟在吕羡云和吕羡鸿身侧坐着,也不怎么说话。
    吕羡云和吕羡鸿早在回阇前便打听到了国子监的事,在除夕那日早早出门去了趟市集。用过晚饭后,吕羡鸿替江时卿披了件氅衣,便把人往院子里带:“羡风,走,大哥二哥带你去玩点别的。”
    临到门前,江时卿用脚抵着门槛,愣是不愿意往外踏,吕羡鸿回头看着他,问:“不想见人?”
    江时卿点了点头,吕羡鸿随即冲他笑了笑:“咱不见人。”
    见江时卿犹豫,吕羡云搭着他的肩说道:“我们不出门,就在院子里,好不好?”
    江时卿这才把腿迈开,随着一起到了院里。
    爆竹声自院墙外传来,忽近忽远,炸开的喜气于响声中蔓延开来,驱散了不少寒气。院里宽敞,抬头望时,还能瞧见远处有几盏晃着光的天灯悠悠荡荡,同星光碰撞。
    江时卿难得见到这种景象,抬头看得入神。
    吕羡鸿见他对天灯有些兴趣,便笑道:“没上过屋顶吧,来,我俩带你上一次。”
    说着,两人带着他爬上了屋顶,脚下踩的都是瓦片,有那么几块时不时还会被踩得翘起来,松脚时会碰出声响。
    江时卿起初还有些胆怯,两只手紧抓着另两人的手臂不敢放,但站了一会儿他便习惯了,也就敢放松地往上踩了。
    三人吹了会儿风,便在屋脊上坐下了,吕羡鸿轻轻弹了弹江时卿的脑门,侃道:“这么久没见了,不同哥哥们问个好?难不成你压根就不想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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