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栋宅子之前住的人家也是做生意的, 后来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举家搬到了南边。他们搬过来时又都赶到晚上, 所以也没来得及认识一下新邻居。
左边住的这户姓张,在隔了两条街的地方开了个馄饨铺子,也卖些别的吃食。右边这户姓李, 在南河街开了一家面馆。
姜子延买的宅子用的是他的姓氏, 是谓姜宅。他们家住的人多,但基本上没什么女眷, 除了韩毓秀外其他全是大老爷们,所以搬过来这些天邻里街坊的人也没敢来打招呼, 对于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也不清楚。
姜子延提了一壶酒和一包糖拜访了几家离得近的邻居, 大致说了一下自己家的情况,想着先搞好邻里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也方便些。
八月的第十二日, 院试开始了。
和之前林昭去参加考试一样, 一大早姜子延就去灶房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吃的。好在现在天气不冷,八月的天还很热,但总比冷的好, 热就热点, 多喝几碗水忍忍就是了。如果太冷了连拿笔的手都会冻的受影响。
院试一共考五日, 姜子延怕林昭中暑,每次都早早在龙门前等着他。林昭这半年关于诗词歌赋的进步非常明显,他答完题后还有时间誊抄一边上去,卷面整洁,文字清秀。
天气炎热,姜子延就没让长临跟着一块过来,冯轲跟着他过来的。
手上拿着一个竹筐,里面放着一杯加冰的果茶,还有一方干净的棉帕,是方便林昭考完试出来给他降温擦汗的。
林昭答题很快,他的考场座位在西边,到了下午正对着日头晒,虽然坐在考棚底下,但到底是有一部分露在阳光底下。
考完试出来他的胳膊被晒的通红,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的颜色和身上的其他地方明显不一样,才晒了两日就有了明显的分界线。
考场外,林昭刚出龙门就看到了姜子延。他走上前,站到阴凉地儿里,说道:“哥,跟你说多少次了,不用过来接我。这天太热了,小心中暑。”
姜子延从竹筐里拿出果茶递给他,又拿出帕子给他擦汗,“你们这些考生才最辛苦,坐在里面晒了一天,我看有的人直接晒晕了被抬出来,担心你也被晒晕了。”
许是姜子延给他擦汗的动作太过温柔,林昭耳朵尖红红的,姜子延看到了以为他是被晒的,拉着他的胳膊道:“这里太热了,咱们回去说。”
一连五日都是大热天,考场上除了连个扇子都不让带,唯恐考生作弊。想要通过科举考试取得功名,不仅需要一个聪慧的头脑,还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
好在林昭的体格还算强健,只是五天考完下来整个人都晒黑了一圈。放榜还需要等几天,姜子延他们现在就住在府城,到时候名字出来了,直接去看榜便可。那些家里离得远的要不就是在城里租房,等放了榜得了成绩后再回家。要不就直接回家去,雇人报信儿。
……
葫芦巷大巷小巷一共大约住了二十几户人家,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姜家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很少出门。一是因为天气热,二是姜子延打算开的造纸坊和酿酒坊还没准备好。
晚饭前温度降了一些,还有柔柔的风吹过,这是一天里最舒爽的时候。
巷口有一颗长的十分高大的槐树,这是一棵杨槐,老一辈的人总说槐树招鬼,不吉利。但这棵槐树长的高大粗壮,每到夏天的时候很多人在树底下乘凉。最重要的是每年都会开满树的槐花,巷子里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打槐花,打满一篮子后回家蒸着吃。
姜子延这个院子里都是大老爷们和小孩,女眷也就只有韩毓秀一个。起初巷子里的人以为她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时间长了总听见姜家的宅子里总传出小孩的啼哭声,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这个年轻的小娘子已经嫁人生子了。
吃过晚饭天还早,夏日的白天长,巷子里女人们没什么娱乐的项目,都出来到老槐树下面纳凉,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最近新鲜事。
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葫芦巷子口新搬来的姜子延一家。
“你说那小娘子是不是姜郎君的妻啊?”
“我觉得不是。”
“这话怎么说?”
“前几日在院子里我听到他们说话,那姜郎君管他叫秀姐呢!”
“难不成是那位林郎君的妻?”
“这就更不可能了,那林郎君远远的我瞧过一眼,年纪比姜郎君还小,而且两个人都管她叫秀姐。”
“原来他们是姐弟关系啊!那那个孩子是谁的?”
有那嘴皮子贱的就说道:“谁知道呢,姜家进进出出好几个男人,谁知道是谁的种。”
这话一出,旁边好几个人都笑了,话里话外都在说那小娘子不检点,可说的又不是她们家里的谁,总归跟自个儿家关系不大,也无人出声反驳。
本来韩毓秀一个人带着孩子就艰难,又是个年轻的寡妇,这世道对寡妇特别不友好,光看之前清平村里的那个小寡妇就知道了。
韩毓秀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按理说这些个闲话是传不到她耳朵里的。但她不出门她身边的刘妈妈平日总是要出门的。
刘妈妈对韩毓秀的印象很好,说话虽然温温柔柔,但十分有主见,一点都不能拿她当下人对待。
外面那些闲话说什么的都有,有时候气不过了她去理论两嘴。但她只有一张嘴,说不过对面那么多人,有时候听了气呼呼的回去后忍不住跟韩毓秀抱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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