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在学校过得不好,一张仍有几处明显青肿的脸引来同学老师的异样目光。
早上他还没进班门口,迎面就碰上班主任,班主任见他脸上带伤,连忙叫住他,一双凹陷的眼睛充满担忧。
班主任是个瘦削的中年女人,典型的刻薄理科中年女教师面相,课上风格相应的尖锐逼人,课下却最是和蔼温柔,很受班里同学尊敬。
班主任也很是关注自己班这个安静沉默的男孩,生得漂亮讨喜,不少老师都提过两嘴,十二班的李善长得好看。偶尔班中调皮的男女同学戏弄他,却从不生气,一一笑纳。
她们班门口也明显有更多“路过”的女生,也从没见过李善有过什么出格的行为举动,异常的安分。
因此见这他顶着一张花脸,班主任先入为主地认为一定是有人欺负了李善同学,是校外人员还是校园暴力?
不论班主任如何询问,李善只答是自己不小心磕碰的,她不信也得信了,只好作罢。
进入教室的一刻又是一阵嘘声,李善心中烦闷,懒得一一回应那些或者诧异担忧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坐下之后埋头干自己的事。
上课时都无法忽略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可算捱到午休时间,怕再应付小课间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李善很有预见性地第一时间冲出教室,甩开身后同学的叫唤。
一路小跑,刚要迈出教学楼门口,被堵肉墙拦个正着。
李善摸着磕疼的额角,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定睛一看,那高大肉墙不是易云峥还是谁!
“小兔爷儿,你在学校还挺像人样。”易云峥笑嘻嘻地看他,呲出两颗犬齿。
明明是自己专门在高一楼门口堵他,却还白捞一句对不起,当初把他摁在地上打也没见他说一句求饶话儿。
李善看着这自己心中暂列第一的恶人一脸贱笑,恨不得给他来一刀,一听他说的话更生气了。
是,不像你,不管在哪都是一副禽兽相!
易云峥自动忽略他如紧绷弓弩一样的目光,强行揽过他肩:“走,哥哥带你吃饭。”
“你他妈是谁哥哥,给我滚开,哪个要跟你一起吃饭。”李善挣扎,但比起易云峥他实在太显瘦弱,完全撼动不了他半分。
易云峥强掳着李善一路到餐厅,他们绝对是中午放课从教室冲出的第一梯队,易云峥为了堵李善还成心早退了,但此时餐厅中仍然坐了些学生,估计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是易云峥,湄湄你看。”靠近门口坐着些女生,其中一个杵了杵身边正在玩手机的女生,声音有些刻意地放大。
那玩手机的女生抬头,画着精致妆容的一张脸,漂亮得很是张扬,先是朝易云峥眨巴眼睛抿嘴笑了一下,待视线微微往下看清他身边的人,之后表情有些绷不住地呆愣了。
“欸,那是你的小学弟吗,怎么成那样了!”刚才喊郑学湄的女生惊呼,“是不是被易云峥......教训了啊……”
郑学湄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最近好感一个新生学弟,她们“路过”看过几次,第一次看着个身影又矮又瘦,实在不知道有哪里能吸引人的。
直到看见正脸儿才迷了眼,明明是个男生,却过分的肤白唇红,简直比当下流行的爱豆还要漂亮精致。
怪不得郑学湄撂了易云峥,又把主意打在了李善身上。
这谁看了不迷糊。
现在看着那小弟的可怜模样,心中有些怜惜,更有的是难免的嫉妒——这郑学湄惯爱勾引些男人为她争风。
郑学湄被她一唤,回过神来脸上有着藏匿不住的小得意,心想自己还是得把重心转到易云峥身上了,有钱有势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学弟漂亮是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啊。
调整了一下表情再露出矜持的微笑,正要冲着易云峥摆摆手打招呼,没想到目标男人只是瞥了她们这边一眼,挟着李善径直走过。
易云峥哪知道那女生心中的弯弯绕绕。七中校花他自然认识,前段时间没少往他眼前贴,也没做什么别的,只是偶尔有些聒噪,人倒是有些识相,见他冷脸就及时地退开,他也不至于生气赶她什么的,不知怎么就传成了对她很有好感。
“湄湄,他怎么不理你呀。”身边女生看两个男生离开,状似关心道,其实心中暗笑。
郑学湄脸都要绿了。
二人刚坐下,易云峥就笑着说:“我已经知道邬白玉是你什么人了。”
李善闻言狠瞪着他,这人居然还敢提邬白玉,还调查她!
“好凶啊弟弟,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不会再欺负你了。”易云峥被他黑幽幽的一双眼睛盯得发毛,想来上次自己做得委实有些过分。
但一码归一码,邬白玉他确实感兴趣极了。
易云峥觉得自己有点怪癖在的,本来以为只是个生活插曲,却自那天起,睡梦中屡屡出现她的身影,白皙如雪,光滑如玉,赤裸着身躯,娇媚着一副好嗓在他身下呻吟,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她柔媚的声音,勾得他不行。
他想天天见到她,听到她,恨不得和她到一个学校一个教室,那才美滋滋。
……
有人来换班,邬白玉和朦朦道别,走了两步正要扫个共享单车,看见不远处有辆黑色豪车闪着车头灯,刺她眼。
司英祁打开车门出来,向她走来。
邬白玉看到那个高大身影的瞬间就转过头,赶紧扫开车锁想要赶紧离开,刚骑了没两步就蹬不动车子了,回头一看果然是那男人拉住她的车座,大拇指甚至碰上了她的臀。
“你别跑,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邬白玉觉得他真是闲得难受,那停车的位置斜对着咖啡厅的玻璃,自己可能被这人盯着一整天。看着不小个年纪,真是变态。
邬白玉怎么会放心这种人知道自己家住何处,即使,他可能早就知道了。
“有点晚了,可能会危险。”
你才是最危险的!
“我只是为了补偿你,补偿你。”最后叁个字说得很轻,只有他自己听得到了。
谁稀罕!
“你不用这样,我真的很害怕你,请你离我远一点。”邬白玉直言不讳,见他不撒手,自己下了自行车,小跑开。
司英祁却是推着自行车跟了上来,走了一段路程,邬白玉实在忍不住了,回头:“你推着它做什么,白浪费我的钱!”
“我以为,这是你的。”司英祁窘然,俊脸上显出几分尴尬。
邬白玉狠狠踩他一脚,寒着一张俏脸:“别再跟着我了。”
……
晚上,尔雅坐在办公室,垂着眼睛细读手中薄薄的文件,手机响了,接听:“阿祁,什么事。”
“……你有毛病,这种事犯得着给我打电话。”
“谁啊,劳驾你司大少屈尊给安排房间。”
“啊,行。”尔雅笑。
司英祁给他打电话让在他们家医院安排一个高级医疗房,尔雅还以为是他家什么老头老太太。
原来是李陵。
看着手中关于李家,关于她的信息,尔雅感觉有趣极了。
李家倒得有趣,李陵伤得有趣,她,也有趣。
又不禁觉得司英祁下手真快,这都插手到人家家里了。
那个小姑娘,再想远离他们,也是不能了,她已经无法脱身了。想她再见到他们的可怜样子,尔雅心中竟是发坏的愉悦。
此时的邬白玉绝对想不到,她和他们原本平行的生命,已经渐渐开始倾斜,终将交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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