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瑜初一早晨就从角门离宫,毕竟他得陪着他爹待客,以往都是如此,今年他身份转变,必须得露面。
冷云麟受气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将他送出宫,盘算着距离五月二十还有多少天。
傅文庭地位高,来拜年的络绎不绝,傅清瑜陪在傅文庭身边,俊秀端方,一丝问题都挑不出来。
之后几日,傅清瑜一直在家读书,只元宵节那日又悄悄进宫,跟着冷云麟在角楼高处看烟花。
角楼靠近城门口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小巷里孩童们拎着烟花,跑闹追逐,单看此景,便觉岁月静好,国泰民安。
冷云麟握着傅清瑜的手,沉声道:“清瑜,我知道,天下之广,总有我力有不逮之处,不能让人人富足,但我愿竭我所能,叫他们脸上常带笑容。”
“我知你。”傅清瑜清透如琉璃的眼眸映照着漫天的烟火,声音是如出一辙的坚定,“我也愿助你做成此事。”
过了元宵,国子监复学,傅清瑜去上课。
春闱在即,两人为了避嫌,不再联系。
同时,京城里逐渐多了各地赶来的学子,冷云麟十分有心,提前命翰林院编了一套册子,事关今日冷云麟退出的政策,以及民生之计,甚至还有甄选出来的百姓们投入箱中较好的计策。
相当于春闱注解,这本册子所有考生人手一份,只要登记身份便可取用。
考生们如获至宝,立刻便读起来。
而百姓们知道自己投入民意箱的意见竟然真的被陛下采用,甚至作为注解叫这些读书人来学习,心里高兴极了,甚至想方设法,也要买一本回来供着。
冷云麟得知此事,便命人又印了一批,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结果竟被抢购一空。
来京城的考生大多听过冷云麟登基后颁布的一系列政策,心中动容,知道他们得遇明君。但也有思想古板的,觉得陛下将百姓捧的太高,应继续采用愚民政策,甚至他们还在茶楼酒馆高声谈论此事,以显得自身不凡。
结果却被掌柜的直接轰出来了,直接道:“尔等枉为读书人,不配为官,相信陛下英明,定不会录用尔等。”
冷云麟得知此事,查明真相之后,竟真的取消了他们春闱资格,命他们十年内不得下场,直至他们反思己过为止。
心中无民之人,纵然才高八斗,又有何用。
史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一举动令百姓拍手称赞,对于冷云麟更加拥戴。
翰林院张濂道将此次春闱试题呈给冷云麟过目,傅文庭也在,春闱一共考九日,前三日为史论,中三日为四书五经,后三日则是民计。
史论与四书五经的出题也是围绕当前朝政而来,有难有易,民计则是富民之策。
这三日只考这一题,各考生可根据自身见解书写,而且册子都发下去,考生们但凡不傻,就知道要考。
傅文庭与张濂道将前六日共十道考题一一给冷云麟解释,冷云麟笑着道:“张爱卿做的不错,甚合朕意。”
张濂道笑着道:“谢陛下。”
“殿试朕有一些想法。”冷云麟开口,“朕同样想出十道题。”
“什么?”傅文庭惊诧看着冷云麟,历朝历代,殿试题只取一道,且往往是命贡士们做诗赋,先帝尤其喜爱诗词,有一年状元便是作诗做的特别好的江南才子。
很显然,冷云麟不喜欢这类华而不实的东西,他更加务实一些。
“这十道题,涵盖吏治、农工、商策、礼仪、天文、律法、案例、兵法等。”冷云麟看着满脸震惊的两位爱卿,低低一笑,“要做朕的官,可没那么容易。”
傅文庭、张濂道:“……”
他们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考的是先帝年间的状元,否则即便是他们,殿试也该全军覆没了。
“殿试之事,万不可泄露出去,若是被朕知道谁泄密,朕决不轻饶。”冷云麟冷脸威胁。
傅文庭与张濂道齐齐一阵,跪地行礼道:“臣不敢。”
冷云麟之后又分别召集六部尚书,询问有关事宜,倒没说是为了殿试之事,只说是想了解六部之事。
弄的尚书们惴惴不安,生怕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被冷云麟捉住了把柄。
因而冷云麟但凡问起,他们皆知无不言。
冷云麟用了五日将自己的殿试题目拟好,看着写出来的殿试题目,难得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意来,有些期待傅清瑜会怎么答题。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冒险了些,很可能全军覆没,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选出来自己心爱的状元。
往后也要沿用此法,身为官员,只会读书作诗是绝对不行的。
傅清瑜与其他学子丝毫不知今年的殿试将是前所未有的难度,他们正日复一日苦读,傅清瑜在年节期间刚刚养起来的几两肉又很快瘦没了。
没办法,他的同窗们实在是太拼了。
幸好他得到了阿喵的馈赠,身体十分健康,即便是天气寒冷,身体劳累,也一次都没有病过。
也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挂着暖玉的缘故。
傅清瑜学累的时候,就摸一摸暖玉。
春闱定在三月初十,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天气不冷不热,且钦天监看过了,这几日天气晴朗,并不会下雨。
傅清瑜一直学到了三月初五,国子监停课,众位监生可返回家中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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