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警惕地退后了两步,苍虬子抬眼看见他动作,唇边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用想着逃跑了,你现在跑不掉的。”
轻声说着,苍虬子有意放慢了步伐,向着沈清宴一步一步踱来:“我用了亲生儿子的躯壳做祭品,就算他薄云意的剑锋再锐利,也要至少半刻的时间才能破开。”
“本来只是要杀我的话,他不需要用这么久的。”
“但是现在,这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你嘛。”
苍虬子抬起头,冲着沈清宴假模假样地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投鼠忌器,这个道理我也是知道的——沈清宴你看,你的师父是不是要比你那个蠢货师弟聪明很多?”
他盯着沈清宴看了看,忽然低低地喟叹了一声。
“真是可惜啊,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不然若是我吞了你的血肉,功力会有怎样喜人的精益?”
苍虬子蕴含着杀意与贪婪的话语刚一出口,沈清宴就毫不犹豫地高价兑换了数个化神期的法宝,然而想要操控法宝的想法刚刚传出,体内的丹田气海就瞬间被化神期的法宝吸干……
而那些光华暗淡的化神期法宝,仅仅有其中一件闪过了片刻流光。
苍虬子见此,毫不掩饰地纵声狂笑起来。
“你的法子不管用了,对不对?!”
他这样说着,几乎是喜滋滋地道:“你虽然算是个天资纵横的妖孽,但再妖也有着自己的上限!虽然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这样浑厚的灵力,但筑基毕竟只是筑基!元婴期的法宝你还可以借着灵药勉力支撑,但化神期的法宝……哈!”
沈清宴冷冷地望着他,面色苍白,抿唇不语。
苍虬子狂笑了片刻,忽然停住声音,喟叹道:“我潜伏入正道数百载,眼看着就要有所收获,却被你一下子打回原形……”
“虽然你是我教养长大的,我和看自己儿子一般看你,但你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得不忍痛斩杀你了。”
一边抬起手,苍虬子一边笑容慈爱地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太多痛苦的。”
“因为这事情归根结底,是我在沈家的宝物面前,率先起了那一丝贪心……”
他的话音尚自未落,如钩的五指上便有灵力绽出!!!
明明是一只肉掌,却顷刻间化为白骨一般,爪尖轻易将风声撕裂,嶙峋着向着沈清宴一爪抓去——
铺天盖地的黑色帘幕内,突然有一道剑光亮起。
这剑光冰冷、浩大,仙气凛然,向着苍虬子迎面斩去时,就像是九天银河化作一道剑光般,无比的简洁,无比的盛大,又无比的凌厉……
“薄云意!!!”
剑光之下,苍虬子忽然发出一声怪叫,毫不犹豫地丢下沈清宴便转身狂奔,面上隐隐透出恐惧。
“不可能的!!薄云意不可能进来……你!!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剑气!!!薄云意是你什么人!!!”
在尖锐的质问声中,苍虬子的身体在那道剑光中冰消雪融,漫天沸腾的魔气骤然一清。
一只刻着古体字的令牌“叮”地一声落在地上,四周遮天蔽日的黑色帘幕像是一下子经过了上百年的岁月般,在剑光下飞快地微缩、打皱,最终剥落为无数枯干的片,风一吹便消散无踪,彻底地灰飞烟灭。
而沈清宴站在残破不堪的三十三重天擂台之上,手中拿着一只破碎开来的储物袋,看着地上的令牌微微地皱了皱眉。
*
“吓死人了!!!这一次真的是吓死人了!!!”
南二十三巷的小店内,刚从仙缘大会上回来的洪文明满头都是淋漓的冷汗。
他追在沈清宴的后面,亦步亦趋地问:“沈师兄你真的没有事情吗?那帘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里面会突然发出一道剑气?苍虬子人呢?他和许阳怎么没有一点影子了?”
沈清宴本就十分疲惫,被洪文明追问得烦不胜烦,干脆停下脚步,冷声道:
“苍虬子的结局如何我没看清,但许阳我却是一清二楚。你刚刚不是问了那道帘幕吗?”
看见洪文明神色迷茫地点了点头,沈清宴便面色一冷,没好气地说:
“那道帘幕的前身就是许阳的躯壳!”
洪文明:!!!!
“卧槽!!!”
想起那帘幕最后剥落的样子,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他妈怎么想都有点……”
“恶心对吧?”
沈清宴一把推开房门,回身对洪文明道:“我也觉得这事情很恶心,而苍虬子恢复肉身的那一段更恶心!正因为有了这种种恶心景象的夹击,所以你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打扰我!”
“哈?不要打扰?沈师兄你接下来打算要干什么?”
洪文明下意识地问。
沈清宴在他的鼻子前狠狠甩上门:“洗澡!!!!!”
足足在清水里浸泡了一个晚上加一个凌晨,又在房间里打坐调息了数日,沈清宴才终于从心灵与身体的双重疲惫下恢复过来。刚刚准备去厨房活动一下筋骨,才推开门走出房间,便看到了头顶上方掠过几道不同的剑影。
“沈师兄你出来了?”
洪文明正蹲在院子里以“冲洗菜缸”为名给灵菘浇水,看到沈清宴出来后他急忙把手里的水瓢一丢,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沈清宴的神色,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指了指天空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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