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傀儡断了一条手,又说不出话,用断手指着马车。
温七还没从眼前的场景中反应过来,顺着竹子傀儡的手指望去,车帘很自然垂下,傀儡可以感知不存在的灵力。
里面有人?
苏九归被控制住了?
苏九归自打从云间城出来,温七天天觉得有人要害他。
师尊?温七小心翼翼问。
无人回答。
下一刻,温七骤然掀开马车帘,一把长剑破空而出,温七察觉到苏九归有异,已经一剑刺来。
逐白本来就坐在马车口,一剑刺来,掀开马车的一瞬间,逐白透明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上千片碎片,如同杏花雨般纷飞。
苏九归能察觉到灵力消散,那人应该走了。
温七一剑用了十成力道,本来想一击必杀,结果只刺穿了空气,落空之后手中剑意已经来不及收势,急冲冲朝着苏九归奔去。
长剑没有穿过苏九归的身体,苏九归抬起手指轻轻一弹,一声清脆的叮咚声过后,温七的剑划上了马车壁,一声轰鸣,长剑竟然削掉了半张马车盖。
温七呆愣不止,苏九归端坐在马车中间,衣着完好,车内只有苏九归和一具尸体,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师尊我以为有人温七轻咳一声,都怪这傀儡乱警告。
他说着越发不好意思,竹子傀儡一个劲儿警告,他还以为苏九归遇害了。
车里真没人?温七问。
有,怎么没有,刚才苏九归感觉到了。
逐白被温七一剑给捅散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他徒弟果然来过。
苏九归淡淡一抬眼,没回答这个问题,道:温七,你剑法成了。
温七啊了一声,果然没有深究车内的是谁,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可思议。
他剑法成了,一剑下去削掉了半张马车盖,下面还有苏九归的一缕发丝。
他竟然能削掉师尊的头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想,换句话说,苏九归竟然能被他削掉头发?
他本来是在马车里干什么?这么分心才能让温七得手?
温七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这么厉害?
苏九归嗯了一声,不错。
苏九归都肯定了,温七没有多想,他难不成真他娘的是个修道天才啊?
苏九归问:怎么停了?
刚才温七是先停下马车才察觉到车内不对劲的,他为什么突然勒住缰绳,还这么急。
温七反应过来,道:前面路断了,走不通了。
苏九归下了车,眼前是个深坑。
温七说得没错,前面的路陡然断裂,断的太急了,像是被人一剑砍断的,再往前走十米就是悬崖峭壁。
悬崖边挂着一辆马车,上面的马已经掉下悬崖,只留下马车厢挂在边上。
苏九归五感全开,现在是夜间也能把下面看得一清二楚,悬崖下全是尸骨,还有不少马车马匹,大概是根本看不清前路直接一头栽下去的。
秦城楠说现在广陵城只让进不让出,广陵城直接把路都切断了,又在下头布下层层封印,普通人想出也出不来。
苏九归眺望远方,此地距离广陵城很近,他能看见广陵城,一片漆黑。
每座城池宵禁不同,有些城邦宵禁早,但城门口也会点灯,一来是引路,二来是守城人守夜需要光亮。
可广陵城明显不同,一点亮光都没有,像是一座死城。
逐白之前就像是灵魂出窍,现在猛地回神。
他怎么在给苏九归疗伤?
逐白脸色发烫,耳根子都通红。面颊上好像还残留着苏九归的痕迹,他没太弄懂自己现在是什么意思。
犯花痴吗?
逐白心烦意乱,他一推门,想出去走走。
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花圃。
张奴正在清扫这间小院,他本身是个木棉树成了精,他双手一抖,袖中抖出一些棉絮,棉絮落在地上成了精,化成巴掌大的小人,拿着镰刀割杂草去了。
然后张奴便对着花圃一脸犯难,他家殿下站在花圃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逐白远远看去还是以往的那个贵公子,仔细再看又觉得不太像。
逐白如今一头黑发,眼睛是一双黄金瞳,他宽肩长腿,又长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往哪里站别人都不敢多看他,他应当挥斥方遒上战场打仗去,或者心中憋着什么坏心思去当恶人。
如今他站在花圃面前,跟眼前的东西沉默对视,好像这花不是他种的,是他醉酒之后做了傻事,现在酒醒了就要面对这傻事。
逐白做的傻事那可不少,比如背后那间屋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里搁,大多都是逐白还在太清山上的东西。
属于陆云戟的东西。
龙族有筑巢的本性,在张奴看来,他家大人是在筑巢,不过龙族筑巢一般是为了交尾,迎娶一位夫人进来。
巢穴备好了,现在缺个能暖被窝的小夫人。
但看他家殿下脾气那样差,性格如此阴晴不定,应该没人肯跟他回家。
谁让你一指头把人心脉给戳断了,张奴默默在心中想着,不戳断还有点苗头,现在什么都没了。
张奴准备花圃的时候真以为会迎来城主夫人,现在看来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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