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戳了下卖花摊贩的胳膊,道:你有没有觉得乐安城人变多了?
估计哪里来的人逃难来了。他心粗,察觉不到那么细致的东西,乐安城城门松懈,经常有人来逃难。
他哦了一声,心中觉得怪,又说不出哪里怪,只能说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温七在旁边听着皱眉,想到苏九归今日为何离去,他们说有户人家根本就不出门也不吃饭。
温七下意识插嘴,问:那老陈吃饭出恭吗?
俩摊贩在那儿聊着呢,突然被人这么冷不丁一问都有点没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你谁啊?
温七以前是个混子,张口就能扯谎,道:我就是听着好奇,我哥也这样,突然有点傻,我还以为他被人夺舍了呢。
温七穿着个道袍,长着就没有道士样,看上去丝毫不让人敬畏还感觉让人很是亲切,很像那种随处可见不学无术的混混。
卖酒摊贩问:他不吃饭?
温七点头,对啊,不吃饭,也不出恭。
两个摊贩对视一眼,一人道:你还知道他吃不吃饭,出不出恭啊?
谁也不是谁枕边人,这么细致的事儿,一般都只有家里人知晓。
卖酒的道:我以前收摊要跟他去西城吃馄饨,吃了十年了,他突然不跟我吃了。
他本来没多想,现在越是想就越是怪异,他都有点担心老陈是不是中邪了,道:这位公子,你家那朋友后来怎么了?
温七张了张嘴,道:就那样呗,家里人以为中邪了,让我找个厉害师父来,我今日特地请了大师上门来看,大师刚看完,温七眼珠子转了一圈,拉一把红柳的手,你说是吧,红师父?
红柳本来支着耳朵听着,被温七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驱鬼跳大神的师父,她看了一眼温七,温七也看了一眼她。
红柳翻了个白眼,没出口反驳,真跟温七演起这把戏了。
摊贩上下打量红柳,道:这怎么是个女娃子?
一般道士都是仙气飘飘,留着两缕胡子,他头一次看见女的。
红柳眼睛一眯:你看不起我?
红柳这人身上有藏不住的戾气,她跟温七那个软包子全然不同,一抬眼就是要杀人的功夫,小摊贩被她威慑,往后退了一步,以为红柳要砸场子。
温七挡在二人中间,道:你这就以貌取人了,人家红姑娘天生道骨,我哥就是被她治好的。
红柳皱着眉,眼睁睁看着温七编瞎话还越编越来劲儿了,他怎么自己不当大师?
摊贩将信将疑,想到陈家兄弟,心想看上一眼也不会少块肉,就算到时候付钱也是老陈付钱,红柳横竖坑不到他。
摊贩道:那请大师跟我来一趟吧,反正今日我也不出摊了。
红柳被温七推了一把,还真的答应了这莫名其妙的差事,她刚应下,谁知道人群中又钻出了个老妇人,她听人闲聊好久,如今才插上话,道:大师能不能来我家也看看,我儿也好几天没吃饭出恭了。
唉?你这人怎么还抢人呢?
红柳终于皱了皱眉,如果只是一例,那可能是个例外,现在怎么来了两个?
又有个人走来,道:我闺女也这样好几天了。
我家也
红柳人都没迈出去,就被七八人团团围住,她下意识看向温七,温七也没想到事情能变成这样。
他们总算知道为何心神不宁,这件事比她想的还要糟,兴许就不是他们两个小辈能解决的麻烦。
仇府,入夜。
苏九归直奔后湖而去,仇府就像是一个巢穴,此地最为凶险,估计乐安城已经不行了。
乐安城守备松懈,但是藏着不少大能,妖族或者某个道长被弄成镜人,那乐安城到时候跟仇府一个情况。
苏九归走到哪儿后头都跟着人,能来到后湖附近已经废了千辛万苦,好在身上有逐白他根本就没受什么伤。
他脚下一软,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这地儿土地湿软,后湖应该已经就在附近了。
后花园黑黢黢的一片,又寂静又诡异,他进入此地后追杀的镜人竟然变少了,好像隐隐约约忌惮什么东西。
苏九归以为他会在后花园附近找到张奴,可他迟迟没有感应到自己的棉花精。
突然,他耳根子一动,仇府到处都是暗箭,他比平日里更为凌厉,回头的功夫,藤蔓已经袭向来人。
那人也不是个好惹的,侧身躲过,这人是个正儿八经修道人,一抬手就是一张符文拍来。
苏九归若是没有逐白傍身很容易被符文所伤,现在反而没有任何忌惮,他手中藤蔓连转弯都没有,迎着符文而上,嗤啦一声捅破符咒,卷着对方脖子把他拎到跟前。
那人明显是轻敌了,谁知道一个狐狸精能有这种本事。
这人头发灰白,发髻早就散了,中分在两侧,像是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等等,男人道:我是仇家家主仇厉。
苏九归动作一停,仇厉?仇枫说仇厉出远门果然是谎话。
他缠绕在脖颈上的藤蔓没松,拽着仇厉来自己跟前,因为他的动作,那人不得不弯着腰配合,他好像怕苏九归不信,拨开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苍老的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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