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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探灵,手指就行。
    若是探温……
    探个屁,劫期身冷如冰,靠近都能感觉到,用得着探?
    接着他又看见天宿垂着眸,指弯抵着城主脸侧,拇指轻抹了一下。抹过的地方似乎有了一点浅淡血色,只是转瞬又化作了苍白。
    宁怀衫细细琢磨了一下,不敢动了。
    这时天宿才转脸扫了他一眼,蹙着的眉尖还没松开,道:“你方才要说什么?”
    宁怀衫退后一步,道:“我没有说话。”
    他在那一刻想起了很多片段——他想起先前在封家看见的那一幕;又想起了刚进照夜城时,城主所设的青冥灯给天宿放行;还有更早时候看得他满头雾水的一些反应和举动……
    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天宿上仙可能要帮他家城主过劫期。
    怎么帮,不知道。
    反正他跑就对了。
    “天宿,我先……”宁怀衫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乱找了个借口道:“方储迟迟没有动静,我找找。”
    他说完便一溜小跑出了卧房,刚跨出门槛,就听“砰”的一声!
    房门贴着他后脑勺关了。
    宁怀衫:“……”
    他感觉自己慢一步就被夹死了。
    他刚下台阶,忽然听见院外有模糊的人声由远及近。隐约的话语声中夹杂着“城主”“前城主”之类的称呼。
    宁怀衫愣了一瞬,心说不好!
    雀不落开门那么大动静,三十三道雷霆砸下来,整个照夜城的人只要不聋不死估计都知道了。会有多少人闻声而来,那其中又有多少人心怀不轨,可想而知。
    但雀不落的自封已经开了,在这些人的团团围聚之下,简直就是院门大敞……
    宁怀衫头皮都炸开来了!
    他在照夜城是有些名声,但眼下方褚不在,雀不落双将就剩他一个。两拳难敌四手,他怎么扛得住???
    他一边心说完了大蛋,一边两手凭空一抓。眨眼间,毒气四溢——
    他拉下脸就要往门口掠去时,忽然听闻锵然金鸣若隐若现。
    宁怀衫脚下一顿,寻声抬头。
    就见雀不落上空有金光闪过,仿佛湖面偶现的粼粼波光,自穹顶直贯而下。
    那金光流至东南西北四面,将雀不落层叠的楼阁连廊和偌大院落罩得严严实实。
    宁怀衫没怎么见过这种东西,张口怔愣好半晌。直到嗅到一股寒霜冷铁之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天宿布下的、包裹整个雀不落的封禁结界。
    封禁结界落下前,院外隐约有嘈杂人声由远及近。
    结界落全时,那些嘈杂就统统被屏挡在外了。
    那结界犹如金刚不破的铜墙铁壁,不仅是屋内尚在昏睡的乌行雪,就连屋外的他都被护在其中了。
    宁怀衫忽然百感交集,有点复杂。
    一个上仙,护着魔窟照夜城这座人人觊觎的空寂府宅。
    而这曾是照夜城最大的那位魔头的住处。
    ……
    很神奇,他仰着脸,有一瞬居然觉得似曾相识。
    就好像曾经他和方褚也在这座宅子里嗅到过天宿的仙气。
    就好像更久远之前,他也这样仰着脸,看着自家城主站在高高的屋檐上,拎着玉酒壶,笑着邀另一个人来。
    宁怀衫怀疑自己中邪了。
    他这会儿太需要方褚在身边了,可方褚那个天杀的始终不见踪影。
    宁怀衫走到院落边,伸手捏了个诀,探了一圈院外气息。他探到了很多陌生或熟悉的人,还探到了薛礼身边常跟着的那个笑面下属。
    就是没有方储。
    他又奇怪又纳闷,掏了一张符纸出来,咬破手指划了几道丢出去。他最擅用毒,符纸没怎么学,却好像天生会一点似的。
    不过他生为一介小魔头,这种天赋居然不在杀招上,无师自通的都是些无趣的东西——寻寻人,传传信,孩童打闹才会用的小招,最离谱的是还会点灯放烟花。
    他一度怀疑上一世的自己是要么日子过得太好,教他的人逗他玩儿,要么他是纯傻子。
    他寻人符捏得很熟,匿了气息丢出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符纸并没有朝着落花台或是哪个方向去,而是漫无目的地打了几个璇,就自己烧着了。
    符纸翕张着火星落了地,宁怀衫愣住了。
    这种符术百年来传承不断,不论是仙是魔,使起来大抵是一样的,即便再往后世传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种突然落地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人不在了。
    起码现世寻不到他。
    “不会还在过去没出来吧?”
    宁怀衫咕哝着,又扔了两次寻人符找方储,都是同样的结果。
    那贼能活的医梧生呢?
    宁怀衫又换了个对象,连扔了好几张寻人符,发现医梧生和方储一样。
    他们居然真的没有被扫出来,还在过去。
    是出岔子了,还是碰到什么了?
    宁怀衫惊疑不定,一时间又不方便出雀不落,只好一提衣摆在白石台阶上坐下,一边习惯性给城主守门,一边试着给方储和医梧生传信。
    ***
    宁怀衫坐着的这片台阶,当年的方储也坐过。
    乌行雪给卧房落了禁制,房里的动静便分毫传不出来,里面的人也不会出来。方储心里清楚,那其实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毕竟不清醒的城主着实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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