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头又狠狠弹了赵临江的头,恨铁不成钢骂道:“以前多听听为父的话,学点医书外的东西,也不至于现在让我丢这个人!”
“什,什么意思。”赵临江收住了一点抽涕声,哽咽问。
接下来,赵医头找来一本巫书砸在赵临江身上,跟他解释了关谣为什么会变成活死人这件事。
“也就是说,谣叔是为了让自己活得久一点才在自己身体里放苗?”赵临江翻看着巫书,喜极而泣,“谣叔不会死了,他不会死了……”
赵医头看到自己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就气不打一出来,“学术不到家说的就是你这样,不会死那也得好好调养,养好兴许就能醒过来了。”
“什么叫兴许?”赵临江脸又翻黑了下去。
“这外疆来的土苗,种在气血溃烂的肌体里只是能把五脏六腑给养干净,能不能醒过来要另当别论的。”赵医头看着关谣发白的脸,也是心塞不已,“有些人一年半载三五年的就能醒了,也会有的人啊……”
赵临江心跳快得像击鼓,“会怎么样?”
“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从活尸熬成死尸。”
赵临江心里顿时就没了声,他长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赵医头倒是真没到自己儿子对关谣用情这么深,一时半会他都不知道更心疼谁了。
“临江,起来。”
赵医头拉着赵临江坐到了关谣的身边,拿起关谣冰凉的一只手放到赵临江的掌心中。
“二爷的脉还跳得稳着呢,你哭丧呢!”赵医头给儿子擦了擦眼泪,“二爷怎么舍你而去呢,他若是甘心而去,怎么敢往自己身里种这玩意儿?”
赵临江探了探关谣的脉搏,确实比刚刚醒来那一会儿跳的有力了一点。
赵医头见对方还是不信,又补充道:“二爷估计早就知道自己熬不过半年了,否则也不会做到这一步,他啊就是要宁可当个三五年活死人啊,也不肯直接走了,人家都舍不掉你,你急着哭什么?”
“爹,你。”赵临江抽涕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哼,自然是二爷同我说的,他先前来问我有没有这土苗的时候我就晓得了。”
“是你把这苗给他的?!”
“我哪有那东西啊,应该是二爷自个弄到的。”
赵临江握紧了关谣的手,想把自己的体温给对方渡过去一点,“那,谣叔还说了什么吗。”
赵医头吸了吸鼻子,嗤哼了一声,“他说,如果他真的给自己种了苗,醒不过来的话,让我劝你早点成家。”
“不可能!”赵临江立马驳回,“爹,我不跟别人成亲!”
“但是呢。”赵医头两眼饱含希望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沉睡中的关谣说,“二爷又说,如果他醒过来了,让你爹我务必答应你们的婚事。”
第136章 晃眼几月
关谣的情况很快就在寨子里传开了,也因此,所有人心里都多了一桩心事。
赵临江一开始很抗激,每天都是怀着巨大的情绪给关谣疗养身子,经常把自己折磨得身心俱疲。
有一次肖阚来竹舍看望两人,发现了故意把自己累垮的赵临江后,狠狠的把对方揍了一顿后,两人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两个好像被舍下,又没有真的被舍下的人是极其能共情的,这世间万物圆满,却只有他们在倍受煎熬。
这种漫长而磨人的时间一点一点流去,两人的心境也慢慢定了许多,他们不会再情绪化的将心情搬到台面上,而是把所有的声音都放在心里,踏踏实实的做好每一件事,静静的等待每一天过去。
宋玉不在的日子里,肖阚担负起了寨主的责任,不仅把黑夭寨顾得很是周到,还时常下山救济村落,就像宋玉当年带他去姜家村抗-/疫一样。
一转眼,就又要过年了。
肖阚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耳边充斥着噼啪做响的鞭炮声,浑然发觉,自己已经三年没有和宋玉一起过年了。
宋玉不在,关谣还睡着,肖菱又出嫁了,那么一大家子就剩肖阚和李夫人了,今年的年夜饭格外冷清,若不是李少游一家跟着过来一起凑桌,李夫人估计都无心多做一个菜。
元宵过后,肖菱也怀有身孕了,肖阚想着,待到自己的外甥(女)出世时,宋玉应该回来了吧,如果再早一点,两人应该可以一起看着孩子出生。
春分过了以后,肖阚就没那么忙了,他每日都闲得难受,想找人说话的时候,他就上竹舍去找赵临江说说话。
他每次去的时候,赵临江不是在给关谣做调理,就是在发呆,或是弹琴念书给关谣听。
晃眼一过,就入夏了。
肖阚带了些从柳知节那里得来的时令水果到赵临江那里去,坐谈着一些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话。
还有打听宋玉那两年里的种种过往。
“谣叔的气血好转了许多。”肖阚拿起关谣的一只手看了看。
“是好了一点,慢慢来。”赵临江把关谣的手从肖阚那里夺回来,“你刚刚洗过果子,手凉的很,别把谣叔的手碰凉了。”
肖阚无辜的点了点头,“你不想让我碰就直说呗。”
“你明白就好。”赵临江把关谣的手放回被子里。
“怎么说,谣叔也是我义叔啊,你防着我干嘛。”肖阚调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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