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登基,昔日里的罪过他的王公大臣,哪一个不是两股战战,有胆小的甚至称病不朝。但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位新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容亁长到现在,最多的就是耐心。有些人留着有用,他暂时是不会动的。
杨嬷嬷到现在说起景和宫的日子,都禁不住老泪纵横,时常说的一句就是,当初的那位小公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容亁自然之道嬷嬷说的是谁。
只是时隔日久,便是那少年站在嬷嬷面前,她也未必能认的出来,更遑论嬷嬷瞎了眼睛。容亁自己也猜度过,据嬷嬷所说,那少年年纪不大,能自由出入内宫,想必是显贵出身,留在景和宫的药材也多是大内贡品,但是也不无可能是皇家赏赐下去的,而常入宫廷年岁相当的太学生如此之多,又知道是哪一个。
若那少年还在京中,有心来寻,尚且还有希望,若那少年无心,只怕是人海茫茫,便难觅踪迹了。
那少年生在金玉堆里,却难得有一副良善品性,在他落拓时候肯伸出援手,在他登了大位之后,想来也不愿挟恩图报。
若有一日能寻到那少年,便是他要什么,他也是给的起的。
今日的容亁,已经不是曾经的容亁了。
这时候的容亁还不知道,他想要寻的人,早就被他当作礼物,一根头发丝都不少的,送进了西南王世子的府邸里。而他咬牙切齿恨的人,却实在无辜。
常冬回去后没有对谢宰辅说实话,大人病重,只怕心火上头,药石罔效。谢宰辅却是多年浸淫官场的,如何看不出来,到最后只化为了一声叹息,“想必,陛下,是要报私仇了。”
谢宰辅实非纵子行凶之人,然而谢安自幼是谢皇后带大的,这孩子的品性,连他这父亲都说不得。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实在是怨不得他人。容王旧邸上的沉碧,多好一个丫头,就这么没了,若非谢安是他亲生的孩子,怎么也该打断他一条腿。
谢宰辅一生历经三朝,半生寒微,一世荣华,到老了,一子一女均折在了宫里,新帝宰辅权归六部,谢家早就风声鹤唳了。
谢家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权且看新帝,下手轻重了。
分明是太平盛世,却是山雨欲来之态。
第11章 真相
容亁对谢安,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
相貌倒是一等一的好,不去勾栏院里伺候男人,还真是可惜了。生在钟鸣鼎食的富贵之家,反不思进取,狐假虎威,仗着太子的权势,净做些不入流的市井泼皮才干的事。若是没有沉碧的事,谢安在容亁眼里,连对付他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沉碧是容亁比亲妹妹还疼的妹妹。
宫里那些吃人的东西,算是亲人?
她自幼跟着父亲颠沛流离,也是到了后来他出宫建府,才有枝可栖。沉碧有心上人容亁是知道的,那一段时间本就是豆蔻年华的女儿家,成日里脸上挂着遮掩不住的笑意,问起来又害羞,一个字都不说。后来谢安多番纠缠,容亁已经很是不喜了,便谈了侯府的亲事,没想到后来竟是发生了那种事,沉碧不堪受辱自尽,到现在,容亁也不知道,沉碧喜欢的人是谁。
可笑沉碧死后谢安那假模假样的东西还来解释。容王府一条人命,换了谢安二十个板子,不到一个月就能下床跑到容王府招他恨了。
现在想起来,人在魏琅府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起来,魏琅同他要谢安的时候,容亁虽然有些吃惊,但是思及谢安的相貌,倒是没表现出来,富贵人家养个脔童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魏琅终日同谢安厮混,动了心思也不奇怪。
他为什么要拒绝?
谢安怎么对沉碧的,有人怎么对他,这叫报应。
魏琅是个人才,也有报负有才华,等他再过一个月,受封了西南王,便要回他的西南了。那时候谢安,只怕早就被玩死了。
魏琅在西南的时候,死在他手里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却生了一张君子的脸面蒙骗世人。
容亁对这些事情并不十分热衷。打他封了容王,每走一步都是有计划可循,断然不会容忍自己沉浸在美色中,便是琼安,也是出于政治原因才娶的。身边也不是没有送上来的美貌男女,也不过是解决某些需求罢了。谢家他要动,但是还要动的那帮人无一丝口舌可说,倒是一件费神的事。
李公公来报信的时候,容亁还在御书房里头,对着谢家的折子皱眉。历来被废了官职的官员有三种结果,得帝王喜欢的,挪个位置继续任用,树大根深的,斩草除根,即不得帝王喜欢,又不结党羽的,告老还乡。这谢宰辅倒是个孤臣,只是就这么饶了谢家,容亁不大想。
一者是皇后和太子的缘故,一者是沉碧。
朱红的笔对着折子,就要将谢家圈起来时候,李公公进来了。
“韩将军求见陛下。”
容亁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舅舅有消息了。
容亁底下五六个心腹,韩肖是最让他放心的一个。韩肖的父亲是当年容王府邸的门客,寒门出身,后容亁赴边关,韩肖也跟着去了,是沙场的一员猛将,就是容亁逼宫的时候,也是韩肖带着人,围了东宫。容亁登基,身边的这几位,无一不是位及人臣,封侯拜相。
韩肖年纪同容亁相仿,性子有些混不吝,然而有战场上过命的交情,不是京城中的这些人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比得上的。韩肖是容亁的心腹里头,唯一一个容王府的旧人,有些事情容亁交给他办,自然比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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