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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天,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乌纳当真叫她气得不轻,“什么杀人的怪物……野兽?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一切,都是你杜撰出来的假象,它还是个孩子,六个月的可怜幼胎……它是你的亲生女儿!”
    容十涟声音骤然抬高,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乌纳呐喊道:“你懂什么?你一个成天只会抛渔网的蠢笨渔夫,你知道什么叫怪物!我都说了,叫你将它扔了,拿火烧掉,你却偏要捡它回来,是想借着机会害死我么?”
    “你……你说什么?你说我是蠢笨渔夫?”乌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涟妹,你到底怎么了?你原来从不会这样……听这话的意思,是在嫌弃我了?”
    容十涟一字一顿,极尽清晰地道:“不,我不是嫌弃你。乌纳,我更是在恨你,我真的恨你,捡回那不该捡的恶魔!”
    乌纳错愕道:“涟妹……”
    容十涟声音冷得像冰:“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乌纳,你若还认我这个妻——便趁早将那怪物给烧了,往后这个家,有我没它!”
    “涟妹,你想逼死我是么?”乌纳心如刀绞,“那是我们的孩子,若说是死了也罢……可它现在还活着,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容十涟:“你若下不去手,便把它交给我,由我亲手了结它的性命!”
    乌纳:“你……我看你真是疯了!自从生下这个孩子,你整个人都不对头!”
    容十涟嘶声道:“我是疯了,自从你带回这个怪物,我就真的疯了!”
    “涟妹……你、你真的是我认识的涟妹吗?”
    乌纳眼睛红了,只觉喉间阵阵温热,剧烈颤抖着,再说不出哪怕一句话来。
    一个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大老爷们,正站在自己家的门口,一连数次的哽咽,险些一个趔趄跪坐到地上,对着自家蛮不讲理的妻儿,也是为了他们刚出生的小女儿……俨然骇得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就连一旁的谢恒颜也看得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糟糕的结果。
    此刻正在帐内,以她那强悍而激烈的反应,不断刺伤丈夫及家人的凶蛮女子……真的是当初入岛之时,温柔而又耐心,赐予他一碗又一碗救命糖水的善良姑娘吗?
    还是说……容十涟她,其实有什么别的苦衷?
    谢恒颜忍不住问:“糖水姐姐,是不是生孩子那晚,你给它折腾怕了,所以不愿接受自己的宝宝?”
    “不是。”容十涟回答得很干脆,“我说得很清楚,它是怪物。”
    谢恒颜道:“这哪里算是怪物?六个月的瘦小幼胎,天生弱不禁风,自然不比寻常孩童那般健康。”
    容十涟道:“你定要同我争出一个对错?我说它是怪物,它必然是怪物,绝不会有错!”
    “它连最基本妖印都没有,现正需要母亲的哺乳和关爱。”谢恒颜缓声道,“一个随时会死去的孩子,又何来怪物一说?”
    “……”
    ——良久无声,又是一番难熬的沉默过去。
    就当谢恒颜以为容十涟不会再给出回答的那个时候……她却再次出声,无限凄冷地道:“你们若想看我死的话,便尽管带它过来罢。”
    谢恒颜:“……”
    “你二人既听不进我说的话,我便不想再作多余的解释。”容十涟转过身,似乎离得又远了些,显是已心灰意冷,“我累了,纳哥也是……你自己决定吧,我无愿干涉你的想法。”
    “涟、涟妹……”
    乌纳神情沉重,艰难地偏过头,看向身旁同样欲言又止的谢恒颜。
    容十涟道:“你们走吧,我现只想歇着。”
    “我……我要你,好生活着。”乌纳倏而开口,含着眼泪,一字字道,“至于那孩子……往后,不会让你见到的。”
    “乌大哥!”谢恒颜惊恐道,“你想对宝宝做什么?”
    “先走吧,先走!”乌纳痛苦拧眉,狠狠抓过谢恒颜的胳膊。
    谢恒颜瞬时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乌纳却只对他用力摇头,不断重复道:“走!”
    两人便齐齐转身,一前一后朝别处迈开了脚步,直到远离身后那顶无数阴霾笼罩的灰暗帐篷。
    元宵十五过后的阵阵春风,仍然冷得如同刀割一般刺痛。尽管树林内外层层叠叠的树根,正不断向外冒出新生的绿芽,彼时数不尽的枯老枝头,今还结着点点苍白无力的寒霜,并未呈现任何即将奋力生长的迹象。
    眼前一切都还是冰冷的,浸泡在昨夜挥之不去的冬日寒潮当中,总归无法轻易打破桎梏,从那囚笼的困锁压制之下脱身而出。
    谢恒颜和乌纳并肩走在回帐的小路上,期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唯独脚下渐融的积雪在耳畔沙沙作响。
    “关于孩子的事……”谢恒颜沉不住气,终是开口。
    “你且放心,我还没有鲁莽到那种地步。”乌纳打断他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谢恒颜叹声道:“说实话,还挺像。你们一家人,真的别扭到超乎想象。”
    乌纳明白他话中含义,却没有立马做出反驳:“我只是担心涟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你们老说的容家,我也不了解,那是做什么的?”
    谢恒颜问:“糖水姐姐没和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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