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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青绷紧了嘴角,别扭道,“要他真是,我又没说不认,给他养老送终我还是能办到的。”
杨丽珠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将头轻轻的放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我们俩都父母缘浅,我想有个爸妈还没有呢,你呀,惜福吧。”
华青伸手圈住妻子的肩膀,闷闷道,“我知道了。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嗯。”杨丽珠应了声,在他怀里蹭了蹭便闭上了眼睛。
华青给她拉了拉被子,又检查了下女儿的情况,才躺到床上看着房梁发起了呆。
认爹不是难事,难的是,认了以后,他该怎么和他相处。
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相互缺席了三十多年,彼此之间就是个陌生人,对方的脾性、爱好什么的都一概不知。
而且还有很多现实的问题,他和丽珠的亲戚朋友都在大石村,他们的户口也都在这里,他还有工作,认了以后,他们肯定是不能和他一起去省城的,那他又愿不愿意舍弃城里的优越环境和他们一起待在乡下呢?
想着这些问题,华青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感觉有只小手在他脸上捉弄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十月中旬的天,早上已经冷了不少,华青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闭着眼睛把被子一拉,就给她压到了怀里圈住。
朝朝在爸爸胸前挣扎,可身上的被子就像是一个沉重的乌龟壳一样,任她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等她挣扎累了,才泄气的把自己在爸爸胸前摊成了一张奶香奶香的糯米饼。
呼了两口气,昂起脑袋,她伸出空着的手捏着他的鼻子,奶凶奶凶的哼唧,“大赖虫起床了,太阳公公都爬上树梢了!”
华青没动静,朝朝气呼呼的一口啃在他下巴上,含含糊糊道,“你饿着朝朝了,起来!”
华青被她嗷呜一口啃得倒吸了口气,也不逗她了,赶紧睁开眼,把她嘴巴拔下来,“行行行,你松口,爸爸马上起,马上起。”
朝朝这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了她的小米牙,华青也不敢耽搁,麻溜的就掀开被子,抱着女儿起了身。
等给她穿好衣服抱着出卧室的时候,正好遇到在堂屋里喝茶的杜孝霖,华青神情顿时有一瞬的不自在。
但他怀里的团子却很欢喜,挥着小手就愉快的打起了招呼,“师公~”
杜孝霖看到他们,眼神也柔和了下来,“起来了。”
团子连连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皱起了小鼻子,“朝朝早醒了,系爸爸赖床,不肯起,爸爸不乖!”
华青脸色有一瞬的尴尬,耳朵根也忽的红了起来,“别瞎说。”
朝朝嘟起嘴巴,哼了声,“朝朝才没有瞎说,爸爸就系赖床,不诚实,大懒虫!”
华青更尴尬了,尤其在接触到杜孝霖揶揄的目光时,赶忙道,“爸爸带你去洗脸。”
说完,就麻溜的抱着孩子窜出了堂屋。
杜孝霖看着他逃窜的背影,眼里满是笑意。
华青突发胃病后,老宋就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村上也因为他这次病危的事暂时取消了扫盲班的课,所以他现在就是闲人一个。
等上学的去上学,上工的去上工后,家里就只剩下了杜孝霖、他和朝朝。
坐在院子里,看着朝朝在那摆弄她半死不活的花花们,两人相顾无言。
“你……”
“您……”
好半响后,两人同时开了口。
华青将起的话头咽回去,向杜孝霖抬了抬手,“您先说。”
杜孝霖喝了口茶,“听说你们厂拿下了扩建指标?”
华青点点头,“对,前两天老宋来医院看朝朝,顺便把这事给我说了,说是本来我们两家打得不相上下的,是张干部在关键时刻投了我们一票,他还想着等我上班了,代表厂里去感谢一下他呢。”
“这倒是不必。”杜孝霖道。
华青一愣,正想问为什么,杜孝霖就说了缘由,“在省城的时候她女儿差点被拐子拐走,恰好朝朝发现,救了她。他是在还人情。”
华青抬头看向正在花地里撅着小屁股把那些小花一株一株扶起来的女儿,柔和了神色,笑呵呵道,“那这次又是沾了朝朝的光,得让她宋叔叔再出一次血才行。”
见他开玩笑,杜孝霖也柔和了神色,“看起来你和你们厂长的关系还不错?”
华青点点头,“是不错,他一直很提携我,年前朝朝重病,也是他帮着找的医生,垫的钱。”
“听起来是个很讲情谊的人,改天得空,也给我引荐一下。”
华青点头,“行啊,您要见他,他铁定很高兴。”
说完这句,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华青有些不自在,便将目光落在了正在花地里劳作的女儿身上。
杜孝霖抿了抿嘴角,主动挑起话题,“你刚才是想问我什么?”
华青愣了下,他其实刚才就是觉得尴尬,随口想了个话题,这会儿早忘了,但杜孝霖问了,他也不好不回,便又重新想了个问题,“听说您现在还在省城工作,来我们乡下这么久,没有问题吗?”
“没事,我前年就已经退休了,现在是单位返聘,一般没有重要的事,并不需要去部里,这次也是顺道来下面几个文化局看看情况。”
“哦,那挺好。”</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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