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用帕子擦着眼泪:“可是我这都是为了她好啊!”
沈胜洲叹了口气:“咱们的要求也确实难为孩子,小时候咱们教她拿笔算账,长大了却又要她拿针绣花,孩子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都觉得那样是为她好,可是好好想想,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她真的就能更好么!”
……
沈安筠知道说那些话,母亲必定会伤心。可是想到自己如果按着她的想法来,首先就是不能轻易出门,其实能在家里舒服的待着,自己也不愿意出去受那舟车劳顿之苦。问题是母亲她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在家舒服的待着。
她必定会再一次的逼迫自己,学好那些她认为,女子必须要熟练掌握的技能。
可以预见的,未来短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如其忍到一半再让她伤心,还不如直接就没有开始。
晚上沈安筠被宋巧伺候着睡下,更坚定了今日拒绝母亲安排的想法。
自从有了丫鬟,之前还自己做的小衣,都不用自己再动手了,若是答应了母亲。
沈安筠无端的打了个寒战。
在家待着可以,我要的是每日锦衣华服,吃喝有人伺候的在家待着,而不是每天不是待在厨房里,就是和针线打交道。
……
因为沈安筠的一席话,程敏几乎一夜未睡,起来时沈雯可他们已经去了学堂。
沈胜洲给沈安筠打眼色,想让闺女哄哄妻子。
沈安筠对他笑了笑:“我待会去爷爷那里,爹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沈胜洲:“……”我是让你哄哄你娘,不是让你避开她!
程敏想了一晚上,想到的最终结果就是,闺女如果不想听自己的,自己也好像确实没什么办法。
听她说要去老宅,就道:“我不管你就是了,你也不用避出去。”
沈安筠好笑的携了她的胳膊,让她坐下:“娘,您想什么呢,我既然有了要嫁人的打算,家里的事自然要安排好的。这些年,爷爷那里有什么事都是我过去,那我嫁人以后呢,还要让雯可接着去么?”
这种事,程敏向来是没什么主意的,只能看向丈夫。
沈胜洲错开妻子和女儿的眼神,说:“不是我不去,实在是老爷子见了我就没个好脸色,如其去了惹他不高兴,还不如不去。等雯可出了门,安厚他们俩也大了,往后也就不用换人了。”
沈安筠:“爹,您想想,如果爷爷真的不想见你,又怎么会愿意见我呢!爷爷一开始生气是真的,后来不气了,您还是不低头,他可不又生气了吗!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让您和爷爷冰释前嫌,这个机会,您总不能再错过了吧?”
程敏一晚没睡,脑子转的有些慢,就问道:“什么机会?”
沈胜洲为她解答:“安筠定亲,老爷子不得出面么。”
沈安筠又说:“现在爹出门,家里有什么事都是我做主,我都准备嫁人了,以后爹再出去,有什么突发情况,娘能解决了吗?”
这句话,让沈胜洲夫妻俩无言以对。
程敏自来都是以夫为天,管着家里的吃穿用度还行,家里之外的事,她就有些欠缺了。
沈安筠见父母都不说话了,最后强势决定道:“爹,你去爷爷那里,问他杜家的亲事到底行不行,让他帮着给拿个主意。”
沈胜洲这些年出门,没少给人低头,给自己老子低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了,这些年每次去老宅,他也都按着低头的想法去的,只是错过了当初的机会,老爷子就这么一直晾着他。
沈胜洲想,今天安筠把理由都给找好了,再不把老爷子的关系给缓和了,自己也不用再出去混了。
看着父亲出门去了老院,沈安筠对程敏说:“娘,看到了吧,比起来绣花做饭,你闺女更擅长这些。杜家仆妇成群,也不差伺候的人,他们看中的,也是您闺女有掌家的本事,所以,您以后也不要再本末倒置了。”
……
杜钰竹从蒲原县回来,又知道了沈胜洲来丰漳县打听自己的情况,就让母亲去找钱媒婆,让她再去沈家提亲。
许氏就依着他,又请了钱媒婆,找了个好日子去沈安筠家求亲。
钱媒婆回来说沈家应了,高兴的许氏又多加了一倍的辛苦钱。
许氏被之前提亲成功后,出现的各种不顺给吓怕了,知道沈家应下的消息后,她就顶下了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去行纳采之礼。
杜家请了丰漳县颇受尊重的人,来沈安筠家纳采,问名。
纳采礼结束,媒人复回来问名,杜钰竹才找到机会和沈安筠说话。
初冬的天气,院子里摆放着的椅子,也铺上了柔软的坐垫,今日天气晴朗,在外面坐着,也并不是特别冷。
大人们都有屋里,偌大的院子里倒是静悄悄的。
杜钰竹放轻了声音,问:“年前咱们把纳征礼也走了,你觉得怎么样?”
沈安筠:“这是需要长辈做主的。”
杜钰竹看着她,道:“我知道你能做主。”
沈安筠摇头:“太快了。”
现在母亲也不再逼迫学厨艺针线后,沈安筠觉得日子挺好的,实在没有必要急着那么快成亲。
她不急,可是杜钰竹急啊!
前世他并未有过心动之人,每天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招揽人才,躺下就能一觉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