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的速度变慢,时鹿专心吃着包子,忽然传来的一声闷响,顿时吓得她一个激灵。
那声音很闷很沉,像是重物砸到地毯时发出的声音。
时鹿眸光落在上锁的抽屉上,连忙拿起钥匙重新打开抽屉的锁。
木匣里的四样东西规规矩矩,一样不少。
只是盖子被炸成了好几块。
-
提前向苏暮冬确认过封临初并没有出院,时鹿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出门,下了地铁后在附近找了家水果店,硬着头皮买了个小果篮。
探病自然没有空着手的道理,无奈囊中羞涩,只能意思意思。
走出水果店,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短暂的几句通话结束,时鹿好看的眉头皱起,嘴角也向下耷拉了几分。
刚刚那通电话,是她过两天要去报道的公司打来的,说是之前给她的offer弄错了,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是时伟泉?还是楚家?
楚明轲只是厌恶包办婚姻,与她并没有仇怨,应该没理由针对她才对。可没有楚家帮忙,时伟泉的手又伸不了多长。
难道是花钱买通了关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小职位,用不着使多大手腕。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她拿到了哪家公司的offer?
时鹿站在路上想得出神,连面前站了个人也没注意到,直到感觉有什么在眼前晃过,才慢慢掀起眼皮。
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手里还搭着把浮尘,直挺挺地站在那,引来了周围不少目光。
时鹿并没有很惊讶,她刚刚在地铁上就遇到两个穿着古装的小姑娘,打扮得可比他精致得多。
她只当是自己阻了人家的去路,本着尊老的心态往旁边让开几步。
未曾想,白胡子老头不仅没走,反而凑了上来。
“小姑娘,贫道观你印堂发黑,霉运当头,不日怕是有性命之忧啊。”老头掸了下浮尘,端着仙风道骨的姿态:“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你拜入贫道门下……”
时鹿目不斜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原以为是古风爱好者,没想到是个骗子。
老头追了上来:“小姑娘你别急着走啊,只要你拜我为师,成为我的关门弟子,我可以包吃包住包分配啊!正规铁饭碗,不用考试,不用面试,工作轻松,明天就可以上班——”
拉长最后一句尾音,老头嘴上仙风道骨的白胡子忽然塌下来一半,虽然他手速很快,但还是被时鹿捕捉到一瞬露出的黑胡茬。
沉默了两秒,时鹿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假动作,引开老头的视线后快步离开。
边走还边咕哝,也不知是冲撞到了哪位,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来。
第11章
也不能怪时鹿跑得太快,任谁在大街上忽然被拦住去路,心里都会产生排斥,那老头又贴着假胡子,眼神怪异话术熟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病房里很冷清,只有封临初一个人,他曲着腿靠在床头,手臂隔着被子压在膝盖上,手里拿着本书,半垂着眼皮神情专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看入了迷,又像是盯着某处发呆。
时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他明明就坐在那里,却给人很遥远的感觉,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和病房里色调融为一体,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见他十分专注,时鹿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
封临初的目光终于从书上挪开,半撩起眼皮,投向处于拘谨状态下的时鹿。
“那个,你好。”时鹿双手拎着果篮,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慎重。
随手搭着书,封临初轻点了下头:“来的正好,我在这睡得不舒服,你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然后开车送我回家。”
时鹿为难道:“可是医生说你至少要在医院观察三天。”
“人都睡不好,伤口怎么可能养得好。”身后忽然插来一道声音。
时鹿回过头,灰色道袍,白头发白胡子,这不就是刚刚那个拦着她胡说八道的老头吗?
“外头的人都叫我浮禅子大师。”老头揣着手,视线落到时鹿手上的果篮,习惯性地捋了把胡子,不客气道:“丫头,给我剥个橘子解渴。”
“你来干什么?”封临初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不听说你受伤了嘛。”浮禅子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幽幽的目光落在时鹿身上,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一样,一字一句地咬着重音:“听到你左手差点废了,我这把老骨头就你一个有出息的徒弟。”
时鹿心虚地移开视线。
等等,这是要讹她的节奏?
“要知道,你不止是我们奉天观的希望,还是整个南城的希望啊。”浮禅子夸张地捂着心口,眼神直勾勾的:“医生说你这伤没有个三五月是好不了的,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你就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码得了呗!
时鹿自觉对号入座:“我会负责的。”
“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还挺有责任感。”得到满意的回答,浮禅子收起了浮夸的表演,“你应该知道我徒弟是干什么的,他们那个队还真没他就不行,要是因为手伤好几个月不能工作,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这样吧,在他伤好之前,你就给他当个助理,工作上应该勉强能应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