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他们真的能掐会算,就不会在这里头疼,犯人也早就落网了。
暂时还没有确定行动方向,三队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唐信忠看了眼时间,大手一挥,让大家回家休息。
时鹿被告知可以先行离开,乐得她撒腿就跑。
市刑警大队离S大有些远,好在时间还早,时鹿走到公交站的时候也才八点多,站台上人很多,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工作后的疲惫。
时鹿走到边上坐下,拿出手机发现有好几个平常都不怎么联系的人给她发了消息,基本上都是好奇真假千金的事情。
没想到消息传得还挺快。
时鹿也不在意,选了个人品还行的回复了几句,至于那些纯粹想看她笑话的才懒得搭理。
接着打开徐佳发来的消息,得知她被公司录用,连发了好几个恭喜的表情包。
徐佳回复的很快,两个人你来我往闲聊起来,恍然间刮起一阵风,轻飘飘的东西怕打在脸上,时鹿本能去抓,拿下一看,竟是一张圆形的纸。
或许是光线太暗的缘故,她居然分不清纸的颜色,有点像黄,又有点像白。
想必是路人随手丢掉的垃圾,被风带了起来,时鹿并没有出门带湿纸巾的习惯,只能用手背擦脸。
不知不觉中,站台上只剩下时鹿一人,四周的灯光好像也暗了不少,远处的商店招牌亮到模糊,街道上人来人往,却好像又少了点什么。
时鹿迟疑了一瞬,起身将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再回头,有辆公交车缓缓停靠在站边。
965号公交车,正好是时鹿要搭乘的那辆。
时鹿上车后用手机刷卡,跟在她身后的人似乎很着急,直接伸手越过她,把钱塞进投币箱里。
车内空空荡荡,只有司机一人。时鹿往后走了几步,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
刚坐稳便看见在她后面上车的男人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两个人离的很近,就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只需微微偏头就能看清彼此,时鹿下意识打量了他一眼。
男人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但后脖颈却是微前弓着,半垂着眸,也不知道在看哪,他就那样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一动不动,像个人偶一样。
时鹿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拿出手机准备刷新闻打发时间,只是公交车上的网速很卡,半天都加载不出来。
耐心耗尽前,时鹿收起了手机。
过了两站,又有几个人上车,其中一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老太太引得时鹿多看了两眼。
老太太拿的东西实在太多,她又舍不得放下,坐下后全部叠在腿上,双手环抱用下巴抵着,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上半身一动怀里的东西也跟着动。
看着老太太在那较着劲,时鹿都忍不住替她着急,想提醒她把东西往地上放放,没人会抢。
这时,那老太太侧了下腰,有个东西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地时啪嗒一声,还挺响。
车上的乘客纷纷扭头,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沓钱。
时鹿离的有点远,看不清钱的正面,只知道是红色的,按照常识,那沓钱少说得有一万。
奇怪的是,老太太只是朝地上瞥了一眼,并没有要捡的意思。
又或者是懒得捡。
时鹿皱了下眉,只觉得众人的反应都有些奇怪,如果是她在老太太附近,就算不帮忙捡起,至少也会出声提醒一下,可他们却只是看了一眼,完全不为所动。
察觉到侧边传来的视线,时鹿扭过头,骤然迎上对面像木偶一样男人的视线,他的身体依旧坐得端正,只有头偏转到一面。
他的眼底没有半点神采,宛如画上去的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时鹿,眼皮都不曾眨过一次。
最令时鹿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身后,封闭的玻璃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时鹿没敢扭头看自己旁边的窗户,而是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和徐佳的聊天页面,发现最后给她发的表情包前面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就是在那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公交车再次靠站,时鹿这才惊觉,车后面的这扇门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
她顾不了那么多,大步往前门跑去,门外有光,能看见公交车站。
时鹿抓紧手机跑下了车,脚刚落地耳边接连传来了车门关闭、呼啸而去的声音,她怔愣的站在原地,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个冷清的公交车站。
整个站台就像被画上了一个圈,圈内罩着光,圈外只有混沌和浓稠的黑。
直到带着颤音的轻咳声响起,时鹿这才注意到,站台的最尾端,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面容苍老,头顶着个凌乱的髻,只用一根枯细枝固定,身上穿着层层叠叠老旧的灰袍子,腰间还系着鼓囊的布袋,手上拄着拐杖,每次咳嗽时都会用空余的那只手掩着嘴。
时鹿未来得及收回视线,迎面忽然刮来一阵大风,风里裹挟着漫天的白纸,争先恐后地朝她身上打去,她本能地伸出双臂护住头。
风停后,她又回到了公交车上,坐在原先那个位置上,对面的男人仍旧保持着直勾勾盯着她的动作。
宛如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趟车在没到达终点站前,只准上,不准下啊。”司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