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让郭婉言十分信赖小娟,就连那些隐秘的女孩家心事也会偷偷找她倾述。
家里对郭婉言的看管极其严格,白先生不能郭家主人同桌吃饭,私底下也不允许前往三楼,课程结束后女佣就会来把两位小姐带走。
郭婉言从小就生活在这样过度的保护当中,她之所以能够和白先生互相表明心意,过程中多亏了小娟这位红娘在牵线搭桥。
左右确认无人,郭婉言小心推开画室的门,小娟则悄悄走到拐角的墙后面把风,她这个位置隐蔽,一旦有人靠近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画室在二楼,向南的大窗户正对着花园,月光打进屋内,映出一抹颀长的背影。
郭婉言小心关上门,迫切地冲上了前,从后面抱住了窗前的男人:“先生,快带我离开这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令我无法呼吸的地方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郭婉言松开手后退了两步。
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时,眼底的慌乱全然消失,时鹿呼出口气,抬起手戳了戳封临初的后背:“师兄,你不够入戏啊,后面的台词都接不上了。”
封临初转过身,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宛如冻着一层寒霜。
从后面扑到封临初身上那一瞬间,时鹿便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凝滞的时间打破了怪异的氛围,也让两个人同时抽离出角色的意识。
“师兄你别这么紧张,演戏都是假的啊,看把你吓的。”时鹿紧盯着封临初的脸看,只可惜画室内光线太暗,没能从他冷淡的表情中看出羞涩。
然而时鹿如同火上浇油般的调侃让封临初的面部变得愈发紧绷。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面对时鹿毫无半点退缩的目光,封临初生硬地转移开话题:“你发现了什么?”
时鹿见好就收,举起手把袖子往上拉了一点,露出那条泛红的伤口:“站在亭子那监视郭婉言的是郭先生,他的行为让郭婉言的神经一直处于很崩溃的状态,还会因此自残,更准确的说是自我解脱,不过她胆子小还怕疼,割自己都不敢用力。”
“还有就是她似乎是把离开郭家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白先生身上。”
从郭婉言私底下的举动来看,她很有可能患有心理疾病。
封临初若有所思地看着时鹿手腕上那不怎么明显的伤口,眉头轻蹙了下平静地移开视线,拿出一张对折了两次的纸递上前。
查完刘姐的房间后,任嫤便提出各自回各自的房间查找线索,之后时间又被跳过一段,来到了深夜。
时鹿接过纸后打开,纸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左下角还撕歪了一块,缺了一小部分。
光线被封临初的身形遮挡了大半,导致时鹿看不清纸上的字,她往旁边挪了两步,背对窗户,调整好角度让月光直照在纸上。
“郭太太,喜好甜食,喜欢听恭维的话,最爱戴珍珠耳环,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到客厅小坐……郭大小姐,喜好甜食,听到描述男女情感的诗会心生触动……”时鹿看向封临初,“这白先生是故意接近郭家母女的?为财还是有其他目的?”
封临初:“应该是前者。”
“我懂了,他是想做软饭男!”文质彬彬的教书是假,想入赘豪门的心机男才是真,时鹿一脸踩到屎的表情,“这人还真没下限啊,居然连郭太太也惦记着,他不会还打着郭家二小姐的主意吧?”
如果连十五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那这位白先生可真就是妥妥的人渣了。
这个问题封临初无法回答,纸上没有白先生观察郭馨的记录,他的意识也没有完全和这个人物同步。
门栓被转动的声音响起,正在互诉衷肠的郭婉言和白先生齐齐一惊,扭过头就看见画室大门敞开着,小娟举着双手瞳孔涣散地站在门口,声线颤抖:“小、小姐,怎么办,我好、好像杀人了。”
“小娟,你说……”郭婉言朝小娟走去,几步后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满手的血迹。
“我刚刚在外面把风,刘、刘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说她看见小姐和白先生一块进了画室,我害怕,让她不要说出去,她不肯,还要大喊大嚷,我只是想阻止她,就拽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扑倒在了地地上,然后就不会动了。”小娟无助地抓着郭婉言的手臂,瞳孔扩张,“她流了好多血,小姐,她会不会死了啊!”
“只是摔了一跤怎么可能会死。”郭婉言下意识看向白先生,眼眸中噙着泪水,想要得到他肯定的附和。
然而白先生冷着脸,并没有给予任何安慰:“先去看看。”
刘姐摔倒的地方就在画室旁边,三人走过去一看,人正躺在地上,昏暗的光线照在她身上,双眼紧闭,额头血肉模糊,近乎整张脸上都是血。
郭婉言险些惊呼出声,她颤抖着往白先生身上靠,不知所措地攥着他的衣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她翻过来就变成这样了。”小娟抽泣着,“我想用手压住伤口,可血却咕噜噜往外冒,根本止不住。”
白先生从容地走了过去,先是探了下刘姐的鼻息,又去寻找地上的血迹,光线很暗,他确定了好一会儿才捡起一个小蘸碟。
蘸碟是倒扣在地面上的,底部一圈沾满了血迹:“人还有气,她是摔倒时磕到这上面才昏迷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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